女孩子因為窒息原本柔美的臉已經變得鐵青,五官也有些扭曲,看上去一點也不美。
但她的眼裏卻平靜,不能說平靜,是驚訝以及不可置信,唯獨沒有恐懼。
朱瓚。
他竟然真是朱瓚。
甚至她吐出這兩個字時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甚至都有些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個名字。
為什麼呢?
她看著貼近的幾乎氣息噴到的男人的臉。
因為適才那一笑的眼嗎?
那雙眼的神態真的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就想啊,想到了一個人,成國公,朱山。
對於一個很久沒有見過糖,突然被遞給一塊蜜餞的小小的她來說,那個人簡直就跟神一般。
那張溫煦的麵容明媚的笑容照亮了貪吃孩子的天地,實在是難忘。
她的腦子就在那一刻瞬時的轉動起來。
軍伍氣息。
朱山。
年紀不對。
小。
北地粗俗口頭語。
見過棋局。
見過她的師父張神醫。
小時候。
張神醫去過成國公府。
陽城。
驛站。
朝京裏程圖。
京城的錦衣衛來問話。
他在陽城出現過。
這些信息亂七八糟先後湧現,讓她脫口說出朱瓚這個名字。
沒想到,真的是他。
這就是朱瓚啊。
成國公的兒子。
君小姐看著他,有些想笑又有些淡淡的酸澀。
沒想到以前從來沒見過,重生後見的第二個認識的人就是他。
第一個自然是江太醫。
不過江太醫算是認識的人,因為他們互相認識也打過幾次交道。
而朱瓚不應該算是認識的人,因為他們沒有打過交道,沒有見過麵。
她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她。
嗓子的疼痛忽的減緩,握著脖子的大手卸去了力氣,氣息大口大口的湧進,君小姐不由急促的喘了幾口氣。
那隻手還穩穩的掐著她的脖子,將她牢牢的禁錮在柱子上。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的表情嚴肅而端穆,目光冷靜而犀利。
“你是誰?”他問道。
我是誰。
不管我是誰,你也不認得我。
君小姐看著他心裏微微的酸澀。
這酸澀當然不是因為他不認得她,而是因為那逝去的過往。
不過雖然不明顯,但君小姐能夠聽出他聲音裏的一絲疑惑。
他為什麼疑惑?
高管事提過京城的錦衣衛正在查他。
他又這樣山西河南的亂鑽,且無比的警惕,顯然是在躲避追捕。
自己一瞬間喊出名字,他如此的凶悍痛下殺手,可見對追捕的戒備。
這種戒備完全不需要詢問對方的來曆,這是沒有必要的事。
但他為什麼疑惑詢問她是誰,而且還卸下了殺意?
“你的眼裏沒有殺意,沒有驚慌。”朱瓚的聲音淡淡響起,似乎看出她眼裏的疑惑,“你不是為我而來的人,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