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心思還挺多。”
“隻可惜這心思都沒用在正經地方。”
“這種嬌滴滴的裝柔弱的把戲也得分人。”
“這世上能用錢衡量的事,就不是什麼不能解決的事。”
他語速很快,步伐很快,也似乎對著山裏很熟,極其靈活的奔走著。
君小姐忽的抬起手。
“等一下。”她第三次開口說話。
他停下腳,有些不耐煩。
“你想幹什麼?是要方便嗎?忍著,馬上就能下山了。”他說道。
君小姐伸手扯住一旁的一叢矮樹,折下一根樹枝,除去了枝葉。
“你咬著這個。”她說道,將樹枝遞到他嘴邊。
他愣了下,帶著幾分戒備。
“幹什麼?”他說道。
“這個是一種藥材,我聽你的嗓音有些啞,最近是不是夜裏還會幹嘔,嗓子裏堵了一般。”君小姐說道。
他挑了挑眉,沒錯,她說得對。
她說她是個采藥人,那麼懂醫理也是很正常的。
而這個樹也沒什麼稀奇,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藥材,但至少他知道是沒有毒的。
他張口咬住這樹枝。
“不過,我可沒讓你替我看病,這並不能抵我送你的錢。”他說道。
因為嘴裏咬著一根樹枝說話變得含糊不清。
君小姐嗯了聲。
他便放了心,加快腳步在山林中穿行,因為嘴裏咬了樹枝,開口說話不便,二人之間安靜下來,隻有腳步聲以及山林裏的鳥獸聲。
這人不論是偶遇的路人還是早有預謀的熟人,或者是陰狠狡詐或者裝瘋賣傻,君小姐暫且不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這人,話嘮。
她輕輕的吐口氣,隻覺得安靜真讓人身心舒服。
因為身心放鬆,不免又貼近了這人身上幾分,引得他發出含糊的抱怨。
君小姐抵住他的肩背,在他背上端正的像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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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火已經熄滅了,餘下的幾個未拆開的飯菜被嚴整的擺在氈墊上。
方承宇的視線一直看著君小姐離去的方向。
怎麼這麼久了?
是不是很難找到?
找不到倒不是什麼大事,她會不會出了意外?
她到底是個弱女子,這荒山野嶺的。
方承宇看了眼在一旁蹲著的雷中蓮。
以前也有這種情況,他說過讓雷中蓮去山上找她,但雷中蓮卻斷然拒絕。
“少奶奶說,讓我看著少爺。”他說道,“我不能去看別人。”
這是個很執拗的人,方承宇知道這種人的性格,沒有嚐試做那種威脅吵鬧嗬斥之類撒潑的行徑。
雷中蓮忽的站起來。
“少奶奶來了。”他說道,聲音有歡喜又有些奇怪,“不過那個男人是誰?”
方承宇也在第一聲的時候就看過去。
視線裏一個男人從山上奔來,他的身形高大,這讓他背著的女孩子顯得越發的嬌小。
她出事了。
方承宇立刻想到,沒有想那男人是誰,看都沒看那男人一眼。
他抓住身旁的拐杖,但沒有站起來。
一個瘸子還是坐著才不給人添麻煩,也才最穩妥。
雷中蓮上前幾步,但並沒有離開方承宇。
而奔來的男人在幾步外也停下腳,說了句什麼話。
他的聲音很大,但是語句含糊就好像嘴裏含著東西而聽不清,雷中蓮和方承宇都下意識的看向他的臉。
真的是含著東西。
這是個年輕英俊的男人,但這個俊美男人嘴裏卻叼著一根樹枝。
有些男子會叼著草或者一枝花,顯得風流倜儻不羈。
但嘴裏含著一大根樹枝,真的就算不上風流了。
真是個奇特的人,這是這裏山民的風俗嗎?
這風俗有些熟悉。
看車趕車跟牛馬驢打交道多的雷中蓮心裏說道。
像是牲口幹活時戴著的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