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逼真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真不敢相信這是君蓁蓁用的手段。
既然蓁蓁已經有了準備,那就不擔心了。
退一步說,就算這江太醫真能看出方承宇的真實情況,那也沒什麼好怕的。
大不了魚死網破。
反正她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仇人的。
方老太太抬手拭淚,溢出滿麵的激動。
“快,快請。”她說道,人也迫不及待的向外去迎接。
方大太太早已經先接過去了。
宋大掌櫃也不再問什麼了,有太醫在,方承宇的身子會誠實的告訴大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丫頭們急急的打起簾子,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看著一個五十左右的男子走進來,精神矍鑠麵貌端正,麵容慈愛,很是平易近人。
方大太太認出這正是江太醫,
幾年前為了給承宇治病她親自去了京城,花錢托關係的見到了這位江太醫。
“江太醫,您快看看我兒。”她忍不住哭道,對著江太醫就下跪。
江太醫顯然見慣了這種情況,動作利索的扶住方大太太。
“莫急莫急,我先看看。”他慈和的說道。
屋子裏很多人都圍過來,有年老的婦人,丫頭仆婦,以及認識的老者宋大掌櫃。
江太醫身為醫者並不在意患者的家人,舉步就要過去,但下意識的覺得一道視線盯著自己,他忍不住看過去,越過麵前雜亂的女人們,靠窗的小幾子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他看過去,那女孩子卻移開了視線,抬袖掩著喝茶。
“江太醫,快這邊請。”宋大掌櫃說道,挽住江太醫的手,也看到了江太醫的視線。
別人都神情惶惶或者激動或者擔心的迎接,隻有這個女人還安坐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真是…
宋大掌櫃搖搖頭。
江太醫也覺得有些奇怪,倒不是因為這個女孩子的態度,他見慣了生死也見慣了麵臨生死諸人的反應,知道人不可貌相,情意也不在表象。
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單單注意到這個女孩子,總覺得她適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意味深長。
“快這邊請。”宋大掌櫃不再看君蓁蓁說道。
江太醫也不再停頓向內走去。
方承宇床前丫頭們已經擺好圓凳,江太醫沒有半句客套詢問,直接就坐下來搭脈。
所有人都屏氣噤聲。
方老太太方大太太宋大掌櫃都緊張的看著江太醫的神情,至於緊張的什麼就隻有各自心裏知道。
江太醫也還記得方家,那時候並沒有親自來診病,此時親眼見了不由歎口氣。
生即是死,這句話用在這個少年身上是再貼切不過了。
他很快收回手站起來。
“方少爺的病,你們心裏也都有數,還是看開些吧。”他說道。
此言一出,屋子裏的人都麵色不安。
君小姐笑了笑。
看來江友樹還是不如師父,師父去世後她回到京城,雖然沒有正麵打過交道,但聽人說的江友樹技藝高超已經超過師父了。
超過就超過吧,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在意的,父親已經死了。
不過,竟然能請動江友樹來,這個幕後人還真有些手段。
君小姐端起茶再次吃了口。
而其他人則已經慌了神。
“江大夫,什麼意思?承宇他可是有事?”宋大掌櫃急急問道。
“當然有事,你們不知道他的身體很糟糕嗎?”江大夫說道。
這個的確大家都知道。
“那現在呢?他前幾天還沒這麼不好。”宋大掌櫃問道。
自從攜了江太醫進來,他幾乎取代了方家人。
擱在以前,甚至半日前,這一幕落在方老太太眼裏,會覺得理所應當,也會對宋大掌櫃充滿了感激,但此時此刻她心裏隻有潑天的恨意。
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以至於她的眼都紅了。
在方承宇真實病情被掩蓋的狀況下,她則不用掩飾自己的委屈憤怒傷心痛苦了。
對於一個接連失去丈夫兒子又將失去孫子的老婦人來說,什麼反應都是正常的。
江太醫看著她們的神情。
“現在,更糟糕了。”他帶著幾分憐憫說道,“經脈鬱結,五髒受損,已經是枯竭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