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臘月到正月了,寧家並沒有人來。
“那是寧家不跟她君蓁蓁一般見識。”方錦繡哼聲說道,“他們跟君蓁蓁鬧,豈不是自降身份。”
也有道理。
方玉繡沉默一刻。
“而且寧家的小姐們再沒來陽城。”她又低聲說道。
不止寧家的小姐,左家胡家就連陽城內的小姐們也好像一夜之間消失了,後來兩天她又和君蓁蓁出門時,再沒有遇到過這些小姐們。
街上少了這些小姐們,城裏好似空了一半。
“都是不惜搭理她。”方錦繡嗤聲說道。
是嗎?
“要不然呢?你覺得是什麼?”方錦繡問道。
方玉繡沒說話若有所思。
她覺得應該不僅僅是因為她說能治承宇,祖母和母親就病急亂投醫了,氣的揚言不罷休的寧雲燕也不僅僅是被家人以不跟君小姐一般見識約束了事。
這個君蓁蓁除卻別人的轉述之外的那個她,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樣子?
不管方家姐妹心裏如何不自在,方老太太要大家都做花燈且給花燈魁首一千兩銀子彩頭的事都安排下去了。
果然正如君小姐所說的,得知方家如此鋪張大辦,大家都認為是方家為了給癱子少爺衝喜不以為意。
“反正也要絕戶了,這錢就可著勁的糟蹋吧。”大家都說道。
以往元宵節的花燈除了官府應景布置的,就是商戶為主,花燈匠人們拿的是商戶給的工錢,但這一次方家還設了彩頭,工匠們除了工錢能再得不少的錢,而這錢又不用商戶出,得了魁首商戶也更添彩,所以皆大歡喜。
於是官府也好商戶也好都開始湊趣,不止有魁首還分了好幾個等次,多多少少都設了彩頭,一時間整個陽城都熱鬧起來。
既然是人人的花燈都有機會得彩頭,方家的下人們又得了老太太的允許也都更積極的開始做花燈,家裏也比過年時還熱鬧。
除了方家姐妹,君小姐這一次也做花燈。
“不過沒在家裏做,而是去花燈鋪子裏了。”方大太太說道。
方老太太也知道君小姐要開始給方承宇做藥,一心牽掛的隻有這件事,再加上這花燈鋪子也是她們方家的,不會擔心遇上其他人家的小姐,所以便也放心的隨她去。
方錦繡知道了撇撇嘴。
“肯定是要出風頭。”她說道,衝姐妹們擠擠眼,“寧十公子回來了。”
方雲繡停下剪裁花燈用的紅紗。
“可是她那樣罵了寧十公子,寧十公子應該不會來陽城賞燈了。”她說道。
拿寧十公子比青樓的姐兒實在是從未有過的話,不管是氣憤的還是好笑的更有架秧子起哄的,讓這話在陽城的街頭巷尾流傳。
這種情況下,寧十公子肯定會避一避。
方錦繡就笑了。
“哎呦,那她不是見不到寧十公子了,不知道後不後悔罵了人家。”她說道,說著又搖頭嗤聲,“說不定還盼著寧十公子來她跟前罵她呢,她也不想想,誰會像她這樣沒臉沒皮的。”
她罵寧十公子可不是為了這個吧。
方玉繡心裏說道,看看如今陽城寧家的人都回避了,而且先前流傳的君小姐訛詐寧家銀子的話也銷聲匿跡了。
“君小姐做的什麼花燈?”她問道,岔開了話題。
方錦繡也有些好奇,讓丫頭們去打聽,不多時就打聽回來了。
“說是做了個大家都沒有見過的花燈,特別大。”丫頭說道。
特別大。
方錦繡撇撇嘴。
“就說是為了出風頭。”她說道,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花燈。
小小的蓮花燈,紅紗是自己親手裁的,上麵的觀音像是親手畫的,滿滿的都是祈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期望承宇能邁過這個坎,好好的活下去,哪怕癱一輩子,隻要這個人還在。
想到這裏心裏酸澀,沒有心情再說其他的事,低下頭認認真真的繼續做花燈。
此時君小姐也正認真的做花燈,確切的說是看別人做花燈,不管是自己做還是看別人做,這認真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