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策》/憐心
最近,我很好喝酒。
每次醉死在醫院,醫生總是搖頭歎氣說:“你再這樣喝下去,遲早喝出問題。”我置若罔聞,照舊天天喝的酩酊大醉。
雖然醉得不醒人世,心裏卻清清楚楚像烙印一樣記得,我跟陸子安已經分居一年十一個月零十天。再過二十天,我們就可以徹底脫離夫妻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裏,心總會抽痛,人總會不由自主的醉的不醒人世。
也許是我根本不勝酒力,也許是潛意識想醉。
誰曉得呢?!
兩年前,他被我整得身敗名裂,房車所有存款全部歸我名下時,那心死如灰的眼神,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死緊地捉住我的手臂,問我為什麼,一直重複問。眼神在接觸到我幸災樂禍的笑容時,由不敢置信、惶惑變成絕望。
最後,在他幾近崩潰時,我懶懶說了句:“因為然然。”他鐵一樣的手指,立刻鬆開,轉身就走。從那以後,他失蹤了,不知去向。
而我,單方麵申請離婚。
然然是我一起長大的姐妹,形影不離,一條褲管兩人擠,一件衣服輪流穿。初一時,她跟我帶著她弟弟一起在海裏遊泳。誰知道,一個掀天大浪打過來,我們一起被巨浪打到了水底。
她是我們三人中水性最好的。
而我,幾乎是初學。
她在海裏死緊地捉住我的手,把我拖上岸。她弟弟卻永遠地沉了下去。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假如當初她救的是她弟弟,那該有多好。這些年,她弟弟的事一直是我心頭不可觸及的傷。
我欠她一條命。
她用她弟弟的一輩子,換來我的重生。
最近……我沾酒就醉,醉了之後,總會想起那時的海,那時的驚天巨浪,那時的人,那時的陸子安……想到四年前,然然興奮地打電話告訴我,她要結婚了,讓我去參加她的婚禮。
那是我第一次見陸子安,我躲在人群裏,偷偷打量他,一襲白色西裝,高大俊郎,談笑從容。舉止言談之間,無不紳士。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交換戒指時,麵帶微笑,雲淡風輕地宣布,他不結婚了。
他轉身就走,一句解釋也沒有。
事後,然然崩潰了。我旁敲側擊地知道了零零碎碎的真相。陸子安有了別的女人,所以拋棄她。當然,所謂的真相,全是然然傷心欲絕之下說的,我不管真假,固執且篤定地相信她。
因為——我欠她一條命。
我用一年的時間去勾引陸子安,再用一年的時間去算計他,理直氣壯地奪走他的一切。
我知道,在他眼裏,我是個壞女人,壞到骨子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