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吹著,坐在窗口的葉梓仍然感到十分燥熱,2000年的夏天熱得可以,而2000年的農村小學教室裏還是沒有風扇的。講台上陶濤老師還是反複地強調著已經說了一個星期的兩位數的乘除法則,台下的學生,昏昏欲睡,空氣中彌漫著煩躁的因子。
葉梓無聊得可以,隻能再次用玩味的眼神觀察四周。陶濤老師是葉梓以前最討厭的老師了,還記得當時,隻要課堂作業做錯了,就會被他叫到辦公室,諄諄教導。小時候好麵子,被老師訓了,特別難堪,要是被同村的孩子傳到家長那裏,就免不了父母一陣好罵。當時最不平衡的就是,還有好多孩子錯得更離譜,老師卻偏偏抓著自己不放。
這些天上課學習,現在的葉梓自是不會出錯了,但隻看老師的作風,似乎還得感謝他了,因為葉梓發現,這位學校從鎮小學請得“高級”老師,隻對成績優秀的學生費心,其他的自動忽略。葉梓對此,表示,理解。
葉梓坐在靠窗的第四數列倒數第二排,小學裏不存在近視,葉子的身高在班裏的確是很高了,可惜以後長得就慢了。往前第一個瞟到的同學,就是葉曉芳了。這孩子也是住在葉家村的而且和葉梓同歲,因為家裏還有個極受寵的弟弟,於是,壓力很大。
他奶奶常念叨,曉芳如果讀不好書就算了,小學畢業就去打工。於是,這孩子坐得筆直,聽課認真,不過老師講得真的很乏味。於是,葉梓就看到,曉芳同學,用圓珠筆時不時戳戳手心,或是大腿,刺激自己。好孩子!
這樣同是住在葉家村的而且同歲的孩子,班裏總共六個,三男三女。葉梓,葉曉芳,張紅梅,葉宇文,葉平安,葉有識。因為張紅梅一到農忙時間就很少來上學,所以醒來後這段時間,葉曉芳一直都和葉梓同進同退。盡管葉梓覺得很幼稚,但是這種友誼,感覺真不壞。具體表現為:
“葉子,我們一起上學啊。”
“葉子,我們一起寫作業啊。”
“葉子,我們一起去廁所吧。”
“葉子,我們一起····”
“葉子,我們一起····”
····························
同桌的男孩是隔壁村的孩子,江峰,也許是自己記憶力不好,或者這孩子一直很“低調”,總之,葉梓是對他沒有印象的。現在的他,腦袋時不時啄下米,胖乎乎的手指鬆鬆地握著筆,在紙上帶出幾條深淺不一線條,一副很可愛的樣子,真不知道葉梓當初怎麼會以為他是個暴力孩子。
那是葉梓醒來後第一次上學,天知道自己坐在那兒,同桌長什麼樣。和葉曉芳走進教室後,葉梓就站在葉曉芳的桌旁,打算言誘出自己的座位,江峰小朋友便走了過來。
“曉芳啊,你說我同桌啊····那個···他···恩?”
“江峰那個胖子又怎麼了?”
“哦,江峰。恩,又?”
“你忘記了?他總欺負人·····巴拉巴拉····找老師算賬····”
恩,葉梓無語了,找老師,果然很學生。但是,三年級時好像沒有誰會欺負自己啦,現在葉梓可是班裏的學習委員啊,在小學,班委可是很有權威的!
“上次,他搶了我們女生的秋千····小氣鬼···胖死了····”
突然有個胖胖的小男孩,衝上來,就把曉芳的書包摔到地上,曉芳愣了一下,臉就漲紅了。葉梓一看,這就是那個—江峰···原以為是小孩子誇大其詞,竟然真不是個好孩子。葉梓覺得現在很有必要先幫一下曉芳,畢竟因她而起。
“江峰啊,你誤會了,其實吧,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