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蛋糕看上去相當誘人。
小塊三角形蛋糕上放著一顆紅紅的草莓,巧克力粉均勻地灑滿表層。
“你嚐嚐看,我保證這個是好的。”
西索懷疑地咬了一口,雖然底層的麵包有點焦,但整體的味道還不錯,是草莓味。
“怎麼樣?”
“嗯~~麵點師入門水平~~”
“……!”
雖然是這樣,西索還是覺得心情愉快,他似乎品到了甜蜜的味道。蛋糕應該可以做得更好,不過,他不著急,他有耐心慢慢等。
木藍看到西索沒有發出其他論調地把蛋糕吃完了,頓時有一種幸福感。雖然她曾經一再提醒自己不該依賴,可是,這種感覺卻似乎從不受她控製。當然,她當時還不知道,可是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然後發現已經晚了。
那天晚上,木藍有點失眠,因為有點小興奮。她在想著明天可以買一本甜點食譜來學習做不一樣的甜品。
她不自覺地在討好,不是表麵的,而是由心的,雖然她根本分不清兩者的區別,西索也不在乎兩者的區別。
大概是她在西索身邊呆的夠久了,所以現在基本上西索不會因為她的突然翻身或者突然的夢話就警惕地驚醒,同時掐住她的脖子。他已經熟悉了她的味道,能夠安心睡自己的。
正是由於這種放心,他才會無意識地放鬆,放鬆到喊出那個他一直抓不到的名字……
那天晚上是木藍第一次聽到那個名字。或許西索並非第一次喊,可是她那晚才真正地聽到這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喊過的名字。
木藍有點吃驚。
——值得西索記住的人,還是會在夢裏喊出來的名字,是明天要戰鬥的對象嗎?不對,這混蛋不會用心到那種程度。好像是女人的名字。他會記得一個女人的名字?這會是什麼樣的女人呢,和他有什麼關係?
她突然對這個名字的主人很好奇。
第二天,木藍問難得在家的西索,“西索,你有過的那麼多女人裏,你記得住名字的有幾個?”
正在搭“欲望之塔”的男人頭也沒抬,“嗯~~除了小木頭,沒有了呢~~”
“真的一個也沒有?你再好好想想?”
“我對壞掉的玩具沒有興趣呢~~所以已經死掉的和膩了的為什麼要記住名字呢?”
“……如果,有一天我也死掉了你也會忘了我嗎?”
西索抬起頭望向她。
這是多麼愚蠢的問題,明明答案就在心裏卻一定要親耳聽到。
西索沒回答,繼續低頭搭他的塔。
“沒有一個名字是西索一直記在心裏的嗎?真的沒有嘛?沒有在夢裏也會念到的名字?”
西索眯起眼笑著看她,“我從不會說夢話哦,小木頭~~”
木藍心裏沉了一下……
——永遠能夠控製自己不講夢話的人如果有一天開始反複重複一個名字,那麼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會是多麼難以控製,多麼難忘,多麼重要……
木藍什麼都沒再說,隻是默默轉身去做甜品。
她想要再等等,再等等看,也許真相是很迷離的,就像疑霧重重的驚天懸案到最後總是有意料之外的結局。
自從西索嚐過她做的蛋糕之後就要求她每天都做。她每天學習新的品種,每天為他做一份不算高水平的蛋糕。而大多數時間他都將蛋糕拿在手上看,或者擺在桌上看,卻幾乎不吃。木藍一直都在想為什麼他都隻是看,看膩了便丟掉。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味道並不好,那麼直到她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很好了,他還是依舊隻看不吃,看完扔掉。
她並不知道,西索讓她做,是因為他覺得這蛋糕能讓他產生舒服的感覺。那種熟悉感,甜蜜感會招起他更多地思索。
木藍也嚐試過做別的給他,可是,全被否定了,他隻要求她做蛋糕。而西索每次麵對蛋糕露出的那詭異的思索的表情一次又一次地讓木藍好奇,她很想知道他在想什麼,到底什麼才會讓他一直這麼詭異。
而當她再一次無意中在深夜聽到那個名字時,她真的愣了。
她站在床邊,靜默著看他,他眉頭緊鎖,似乎在做惡夢,隻是時而低呼那個名字。
那時候開始她開始猜測他留下她的真實理由,那個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理由。
後來,直到最後一刻她才明白,在那個夜裏就已經注定了她不可逆轉的悲劇,因為她的心早已因為愛上了一個不會愛上自己的男人而悲痛不已。隻是那些痛苦的尖叫她從未選擇聽到……
她自欺欺人地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這樣,一直像這樣呆在他身邊,痛苦卻真實。
那天,他照例很晚才回來,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和香水氣。
他進門便抱住她,溫柔繾綣。
他打個響指,就有服務生推著滿車的玫瑰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