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錢興祥不免暗自揣摩,這個楊場長十有八九是要下去了,否則就是這個牧場已經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了。來到場裏會議室坐下後,郭雨聲還說了說來意,楊場長就開始彙報場裏的情況了。
他彙報的很簡單,然後就把旁邊那位比他年輕的多的邢書記給推了出來說道:“近段時間來,場裏的工作邢書記抓的多一些,具體情況還是由他來係那個領導們彙報吧。”
部門也好,企業也好,跟地方黨委政府不同,行政一把手望望兼任黨委或黨組一把手。如果有兩個人分任,行政一把手是排在黨委或黨組一把手前麵的。現在楊場長自動退後,然後把邢書記推到前麵,這裏麵說不定有什麼原因。邢書記把牧場情況作了基本彙報,又提出了幾條發展思路,無非是爭取資金投入,擴大生產規模,實行股份製改革,充分地調動牧民的生產積極性。邢書記說完,楊場長就要郭雨聲做點重要指示。
“我能有什麼重要指示。一起到外麵去看看吧。”郭雨聲看著大家說道。
走出場部,在牧區轉了一圈,又參觀了離場部不遠的乳品廠。一圈下來,已經是中午了。大家也就趕回招待所裏去吃中飯。郭雨聲不肯上酒,說是還要下鄉辦事,楊場長和邢書記他們也沒有辦法,也就隻好陪著客人一起吃飯。
邢書記趁機亮出了自己的觀點說道:“邢書記,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的牧區也好,乳品廠也好,其生產能力僅僅用到五分之一,這確實是一種浪費啊。”
“你有什麼設想嗎?”郭雨聲看著他問道。
“我想和縣裏實行聯合開發,把我們的優勢用足。”邢書記說道。
“你跟我聯合有什麼好處?我一沒技術,二沒資金,不怕我揩你的油。”郭雨聲說道。
“郭書記你別笑話我們嘛。昌原這個樣子,還有什麼油可揩的。我知道郭書記有辦法讓我們昌源走出困境的。”邢書記說道。“我今天是陪錢興祥來玩的,不談合作。”郭雨聲搖了搖手說道。
飯後,楊場長和邢書記留郭雨聲幾位住上一個晚上,第二天再下山。
“你們知道我不會留下來的,故意說便宜話。”郭雨聲說道,然後,他低了頭就走進了車子裏麵。小車往來時的路上飆去。錢興祥正要問楊場長的情況,不想秦主任先問起郭雨聲來了。看來,他也注意到了楊場長的反常行為。
“那個楊場長大概是做不了幾天的場長了吧?”秦主任看著郭雨聲問道:“楊場長跟你和錢處握手是伸出雙手,符合常規,跟我和小浥也雙手齊出,我就知道他自視已低,這個場長已是做不長久了。”
“你比我這個組織部混出來的還諳熟官場上的這一套。”郭雨聲笑著說道。
說的在場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姓楊的人還是好人,隻是沒有什麼能耐,倒是這個邢書記蠻不錯的,場裏從幹部到牧民的反映都很好,所以,我前次會市裏的時候,特意跟程副書記提了一個建議,讓楊場長推下去算了,由邢書記場長書記一肩挑吧。我估計組織部已經跟他們通了氣。”郭雨聲說道。
“雨聲,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一句話,就昂人家下了台。”
錢興祥說道。“我這不是為了工作嗎?我是把牧場的利益跟咱們縣裏聯係起來考慮的。要把這個牧場的又是發揮出來,為我所用。”郭雨聲看著他倆說道。
這時,錢興祥也已經領會了郭雨聲帶他來昌源牧場的真正用意了。剛剛吃過飯,車上的人漸漸地困倦了起來,一個個哈欠連連。
“小浥,你把車子開好,我們要午睡了。”郭雨聲說道。
“那我也要睡午覺。”浥司機說道。“那你把車子停到路邊去。”郭雨聲說道。
“沒必要,我兩隻眼睛輪流睡午覺。左眼睡覺時,右眼值班,右眼睡覺時,左眼值班。”浥司機說道。
“這辦法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就是貓頭鷹的功夫。”錢興祥說道:“那顆決不能兩隻都閉上了。”
說得慢車的人都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倦意襲來,三個人就開始雲裏霧裏起來了。一個小時後,大家都還在迷蒙之中,車子忽然停了下來。
錢興祥眼睛一睜,這才發現已經進了而一個院子,抬頭一瞧,樓錢豎著好幾塊木牌。原來是到了上午經過的那個鎮的上麵。才下得車來,有好幾個人從屋裏衝出來,點頭躬腰,把他們迎往樓下的一個會議室裏。
大家坐穩了,點上剛發的煙,喝一口剛上的茶,郭雨聲就先把錢興祥介紹給了大家。
然後,郭雨聲指著對麵的一個光頭說道:“那就是賴書記。”
“大家叫我癩子,至於有沒有癩子,我把頭剃光了,大家看了就知道了。”賴書記點了頭笑著自我介紹著說道。
聽了賴書記的話,大家都不覺莞爾一笑。
郭雨聲又指著賴書記旁邊的一個粉麵男子說道:“那是麻廠長。”
“大家叫我麻子。我有沒有麻子,明眼人也是看得出來的。”麻廠長笑了笑說道。
錢興祥覺得這個永昌鎮也真有意思,掌權的人不是癩子就是麻子,也就開著玩笑說道:“小時候我也聽說過有這樣的一句話,叫做是個麻子九個怪,九個怪麻不如一個癩。永昌鎮能人執政,不愁事業無成。”
聽了錢興祥的話,大家又都開心的裂開了嘴巴。“賴書記,麻廠長的知名度已經很高了。其他幾位也都介紹一下,都管些什麼?讓我們見識見識嘛。”郭雨聲說道。“現在鎮上七所八站的,業務分管越來越細,人員調進調出,連我這個做書記的,又是也不太弄得清楚。還是各位自報家門吧。也是給你們在上級麵前露露麵的機會。”賴書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