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歌劇《江姐》,忽然一陣睡意襲來,錢興祥邊上榻睡下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天色大白,窗外山影綽約,鳥語啁啾,讓人頓生驚喜。在刺撓刺撓村這樣的地方呆久了,入目所見的都是高樓大廈,入耳所聞的都是震耳欲聾的噪音。
視聽早已麻木不仁,早就忘記了這邊山上也有賞心悅目的事情。錢興祥翻身起榻,推開窗戶,但見一團濃霧正裹著輕風招搖而過。麵對遠處的青山和近處的河流,錢興祥展展臂,擴擴*,在這一呼一吸之間,五髒六腑頓時就被蕩滌一新。
麵對這一切,錢興祥覺得離開那充滿著銅臭味的財政局機關,跑到這裏來還是非常值得的,至少這裏離大自然親近了許多。在窗前站了十幾分鍾,錢興祥還有點舍不得離去,直到榻頭的電話鈴聲把錢興祥從沉醉中喚醒過來。
電話是秦主任打來的。說他已經在昨天吃飯的餐廳裏等著了。錢興祥這才隻得出了門,來到了餐廳裏。
見麵打過招呼,錢興祥看著親親主任說道:“秦主任,你是縣政府的軸心,夠你轉的。以後就別天天來陪我吃飯了。我自己來吃飯就行了。”
“我這個做主任的,陪領導吃飯也是工作。過去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現如今時代進步了,變成了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就是做文章了。”秦主任笑著說道。
“秦主任,你真開心。你這個政府辦主任,兩樣都全了。”錢興祥笑著說道。
他們的話音才落,服務員就送上了早餐。除了稀飯饅頭,還有蒸熟了的山裏出產的玉米棒子一類的雜糧。
“這是綠色食品,你們這些城裏來的領導們都喜歡。”秦主任說道。
“好事多吃些綠色食品好,不然撞一肚子的農藥,怎樣開展革命工作?”錢興祥連忙點著頭說道。
就在早餐快吃完的時候,秦主任提議帶錢興祥去附近剛辟的風景點看看。
“免了免了,我這樣不行。麻煩你給我找一樣東西。然後你就上你的班去,不用管我,我這個人就喜歡自由。”錢興祥一聽連忙搖著手大聲的說道。
秦主任也不問錢興祥要找什麼東西,隨手打開身邊的提包,從裏麵拿出一本厚厚的十六開本的大書,遞給錢興祥問道:“是不是要看這個?”
錢興祥接過來一瞧,上麵赫然寫著“**縣誌”四個大字。正是他要想秦主任索要之物。這讓錢興祥覺得太奇怪了,他既沒跟秦主任說,也沒跟秦主任提起過要看縣誌,這秦主任是怎麼知道自己的意圖的呢?
這樣想著,錢興祥邊故意問道:“秦主任,你那縣誌給我幹什麼?”
“你不是正要看這個東西麼?”秦主任說道。
“我沒有說過這話吧?”錢興祥說道。
“我可知道陰陽八卦。”秦主任說道。
“陰陽八卦還有這樣的用途?你可別騙我這樣的老實人了。”錢興祥說道。
秦主任這才道出了原委,他說道:“我也了解你們這樣的知識分子了,你們和別的官僚不同,他們每到一處,不是遊山玩水就是吃喝嫖賭。你們的興趣卻不同,對地方上的山川地貌,和人文景觀,有著一種天然的親和力。郭書記初到這裏也是這樣,什麼地方都不去,就是紅棗我要縣誌看。”
“你把我i和郭雨聲當成一路貨色了。”錢興祥說道。
“不是一路貨色,你怎麼會跟郭書記跑到這裏來?”秦主任說道。
錢興祥覺得這個秦主任不是一般角色,怪不得郭雨聲這麼器重他,讓他來招呼自己。如果換了別人,那就不是怎麼一件事情了。這樣想著,於是,錢興祥就說道:“秦主任,我冒昧地問一句,你肯定是縣政府曆屆主任裏麵,做的最久的一位吧?”
這下輪到秦主任感到奇怪了。於是,他就問道:“您是怎麼知道的?是郭書記告訴您的吧?”
“昨天跟郭雨聲見麵以後,隻說了幾句話,他就開回去了。哪來得及查你的戶口?”錢興祥說道。
“那您是從別的渠道了解道的?”秦主任問道。
“過去我並不認識你,還是昨天你去接我的時候,這才知道這裏還有一個秦主任。我也用陰陽八卦測算出來的。”
錢興祥狡黠的一笑說道。秦主任當然不相信錢興祥說的這話,一定要他說出一個之乎者也來。錢興祥這才說道:“秦主任,你是一個能人,這兩天我已經看出來了。像你這樣的大能人,別說在這裏,就是在整個市範圍內,恐怕也是不可多得。”
聽了錢興祥的話,秦主任的臉上不覺就很是燦爛。於是,他就笑著說道:“錢處,您過獎了。”
“如果說政府是台機器,那麼政府辦就是發動機,政府辦主任就是點火器。如果你這個點火器不靈,發動機就發動不起來,政府這台機器也就沒法運轉了。所以說,政府辦這樣的人選是最不好選的。一旦逮住了你這樣的角色,那是誰當縣長也不會輕易放棄的。這是你任職最長的理由之一。”錢興祥娓娓道來。
“還有理由之二?”秦主任想想也是,就心急的說道。
“你這樣的能人,未卜先知,不言自明,領導還沒想到的,你想到了。領導想得到的事情,你先做到了。縣長副縣長的智商不可以 跟你匹敵。因此,表麵上他們是你的領導,但實際上你次啊是他們真正的領導。這沒關係,反正你在他們之下,你會處處隱忍,把他們當做領導。他們可以享受你高水平的服務,不用擔心你淩駕於他們之上。彼此會相安無事的。可一旦你跟他們平起平坐了,你的才華和能力明顯比她們高強,就蓋過了他們,對她們構成了嚴重的威脅,說不定反過來會成為他們的領導。”錢興祥慢慢地如數家珍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