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親曆者的講述二(2 / 2)

這幾年到處在搞城鎮化,大興土木,鄧老六就走運了。他家的宅基地很大,所以拆遷之後分了十多套房子。雖然我剛放出來還沒幾天,不過也知道現在房價多貴,所以鄧老六一下子就成了千萬富翁。聽說有錢之後,鄧老六已經跑到城裏住了,和原來的狐朋狗友都斷了來往。幸好那個混混知道鄧老六的真名,叫鄧家明。有了名字就好辦了,沈墨打了幾個電話就查出了鄧老六現在的住址,我們立刻趕了過去。

嗯,這時候發生了一件讓我感到很奇怪的事情,就是美心那個死丫頭居然被放出來了。聽沈墨說,是因為美心犯罪的證據不充分,所以不能批捕。不過我看她媽家樓下有輛警車一直停著不走,估計把那死丫頭逮起來是早晚的事。

見到鄧老六,我一眼就認出了他,和以前沒什麼變化,就是富態了很多。不過這家夥挺客氣的,說了半天才想起我是誰,還有點戒備地問我什麼時候放出來的?找他要幹嗎?我懶得理他那小人得誌的樣子,告訴他不是我找他,是我姑爺找他,回手指了指身後的沈墨,說:“我姑爺是警察。”在看過沈墨的警官證之後,鄧老六的臉色有點尷尬,不大情願地把我和沈墨請進了屋子。

他奶奶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進屋之後我隻有這一個感受。當年我瞧不起的小混混現在居然能住得上這麼豪華的房子,估計這房子怎麼也得有一百五六十平方米,按這地段算算,能值錢好幾百萬呢。再看看我現在這個慘樣,唉,都要老無所依了。

談話開始時,進行得不是那麼順利,因為在我問當年那個孩子是誰買走了時,鄧老六就一直在裝糊塗,說不清楚我在說什麼。不清楚個屁啊,這老小子真能扯,我當時還給了他1000元錢呢,那在當時可不是小錢,他還能忘了這事兒?後來還是沈墨和他說這個事已經過了追訴期,講出來也不會把他怎麼樣之後,鄧老六才猶猶豫豫地講出了當年的事情。

原來當時鄧老六在賣孩子的事情上答應幫忙那麼痛快,是因為他在之前就知道那個買家一直想買個男孩,因為買家是他朋友的朋友。他說買家的身體好像有點問題,生不出孩子,所以才想買一個,當時就托人打聽很久了。所以那天鄧老六聽我說要賣掉一個男孩之後,立刻就想起了他。當天吃完飯,鄧老六立刻就去聯係了那個買家。交易那天來的是買家的老婆和司機,聽說買家生意做得很大也很忙,就沒有親自來。

鄧老六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人老了可能都有這個毛病,話匣子打開了就關不上。所以還沒等我們問那個買家的情況呢,他就自己說了出來。

他先說起了與買家是怎麼認識的。鄧老六是個混混,出入賭場是常事,而那個買家也是個好賭之人,他們認識同一個朋友,所以一來二去也就互相認識了。但是聽說那個買家在賭博上很有節製,一般都是點到為止,輸多了就不玩了。而且每次在賭場都不會待到很晚。鄧老六說這在賭徒裏可是很少見的,估計是瞞著家裏出來賭博的。不過賭博這事是不能沾的,人的定力一般都沒有自己想象的大,而且最重要的是十賭九輸。鄧老六一直和那個買家有聯係,聽說去年底,那買家在澳門豪賭輸光了家產,生意也破敗了,現在還經常被債主上門討債。鄧老六感慨道:“人生要是有正反麵,這個買家的人生就算是徹底翻麵了。”說這話時鄧老六的臉上難免帶著點自得。的確,現在他的人生也算是翻麵了。

“啪!”

鄧老六剛說到這兒,沈墨把茶杯一下子就放到了茶幾上,冷不丁的這一下把我和鄧老六都嚇得夠嗆。我見沈墨臉色蒼白得嚇人,趕緊問:“小沈啊,這是咋了啊?是不是老六有啥沒說明白?”鄧老六也有點緊張,他這種人習慣性地怕警察,也緊著說:“是啊是啊,哪兒沒聽明白啊?我再說說。”

可是沈墨沒有說話,隻是擺擺手,然後就站了起來走到了客廳門口。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接著,沈墨開始用腦袋撞門框。我趕緊過去攔住他,問:“小沈啊,你這是幹嗎呀?”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子,心想這孩子可別腦子出點啥問題啊,那我以後可就真沒著落了。

這時沈墨慢慢地轉過身,我看到他眼睛通紅,不過沒有搭理我。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問鄧老六:“你說的那個買家是不是姓付?”

我很驚奇沈墨怎麼這麼問,他怎麼知道買家姓什麼呢?我轉頭看向鄧老六。鄧老六愣了一下,點點頭說:“是啊,是姓付,叫付文生。你咋知道的?”

鄧老六剛說完,沈墨身子就是猛一晃,向一旁栽倒。我趕緊扶住了他,問:“這是咋了?小沈你認識這個付什麼?”

沈墨推開我的手,慢慢地把身子靠在了身後的門框上,然後點點頭。我不知道這個付文生和他是什麼關係,但是看樣子關係不淺,因為沈墨的表情挺痛苦的。

這個付文生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