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木童子端著盤子走進院子裏的廚房,棠之聿破天荒地在院子裏喂鳥。
彼時晨光熹微,天光正好,雪漸漸地消融,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又格外清新的景象,景象中的棠之聿則是那個妙不可言的點睛之筆。
棠之聿身著一身灰黑色的衣袍,披著黑色狐裘外披,高挑的身姿像是一道筆直的風景線。
看到此景,蒜木童子在踏進廚房之前頓了一下,不可思議之時嘖嘖稱奇。
話說之前主子可是半步不踏出屋門,如今怎麼……
蒜木童子看了眼手中不剩半碗的薑茶,心中的疑惑也隨著內心隱隱約約不可置信的猜測更加的明朗。
棠之聿狀似無意地叫住蒜木童子,他的目光在觸及蒜木童子手中的半碗薑茶時,黯淡了幾分,開口道:“封姑娘沒有喝嗎?”
蒜木童子忽然覺得自己真是作死,他將端盤放在一處桌子上,畢恭畢敬且小心翼翼地回答:“薑茶倒了,我回來再盛一碗而已。”
棠之聿了然地點了點頭,也不過問薑茶倒了的緣由,他將手背在身後,說:“如果可以的話,帶上幾顆蜜餞,或者在薑茶中適量地加一些紅糖。”
蒜木童子聽得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一些會兒他才按棠之聿的話照做。
頭一次聽見棠之聿一次性說那麼多話,還是一段家常瑣碎的吩咐?棠之聿忽然覺得有些頭暈轉向。
他想,大概是剛才被禿毛鸚鵡用力一撞,撞得腦袋有點回轉不過來。
棠之聿帶著加了紅糖的薑茶來到封煙餘的院前,一踏進屋門,就看到臉色蒼白的封煙餘搖搖晃晃地起身。
封煙餘的身子像是一片輕薄的紙片,隨時會隨風飄走。
她踉踉蹌蹌地起身穿鞋,腦袋迷迷糊糊加之頭暈目眩,封煙餘一下子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摔倒之前,她總算拿到了桌子上的藥瓶。
封煙餘痛苦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病痛帶給她冰火兩重天的折磨讓她忽略了所有外在因素,包括要進門的蒜木童子。
“封姑娘!”
蒜木童子不知所措,他將裝有薑茶的盤子放在桌子上,扶起倒在地上的封煙餘。
蒜木童子手足無措,他的手中還揣著解薑茶辛辣的蜜餞,丟也不是,拿給封煙餘也不是。
“你等著,我……我去找我家主子!”
封煙餘痛苦地蜷縮作一團,平日裏那個蹦蹦跳跳活潑開朗的封煙餘在高燒麵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封煙餘起身的時候掀開了被子,如今被蒜木童子扶著躺下時,粗心大意的蒜木童子故著去找棠之聿,一時忘了替封煙餘蓋上。
她恍恍惚惚之間聽到蒜木童子焦急的呼喊,病魔加上寒冷的交替影響,封煙餘覺得腦袋好像要爆炸了一般。
禿毛鸚鵡連拉帶拽地拉著一個白花花胡子的老頭進屋,一邊拽一邊說:“快點,我家主子等著你看病呢!”
老頭子氣都還沒緩過來,一路上被禿毛鸚鵡以飛一般的速度拉到這裏,他覺得五髒六腑都跟著顛沛流離,一把老骨頭散得差不多了。
老頭子的臉皺得跟一條苦瓜一般,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跟禿毛鸚鵡說:“讓我歇、歇歇。”
“收了我十倍診金,老頭子你若再耽擱,我就讓你看看每年的楓葉為何那樣紅!”禿毛鸚鵡急得毛都要掉沒了。
“年、年輕人就不應該如此心浮氣躁,要慢、慢慢來……”
老頭子話還沒說完,就被禿毛鸚鵡一把揪到診座上。
“閉嘴!”
老頭子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
“讓我來吧。”
棠之聿走入屋內,他的眉眼之間似乎永遠凝聚著一股淡淡的冷冽之氣。
禿毛鸚鵡一看到棠之聿那張清冷高傲的臉,又想到自家主子痛苦無助的模樣,他對棠之聿想也不想就下了逐客令:“你走,這裏不歡迎你!”
棠之聿帶上了一副手套,他選擇性地忽略了禿毛鸚鵡噴火的樣子,冷淡地說:“一晚不見,你倒是耳朵不好使了。讓開,我可以治好她。”
禿毛鸚鵡下意識地為棠之聿讓路,等他反應過來,老頭子神醫已經被棠之聿轟了出去,屏風也被撤離。
“這裏不歡迎你,你給老子滾出去!”禿毛鸚鵡不管不顧地要上前趕走棠之聿,就被蒜木童子一把攔住。
禿毛鸚鵡一把揪住蒜木童子的衣領,他對蒜木童子怒目而視,雙目通紅滿是憤怒:“你最好讓開,不然我急起來來你都揍!”
蒜木童子泰然自若地解開禿毛鸚鵡的拳頭,有些無奈地說:“你打不過我家主子,況且,我家主子有把握讓你家主子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