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待宰的綿羊(1 / 2)

涯巫看到落寞雪這幅心神不寧、神色複雜萬分的模樣,心裏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他一如既往地捋了捋胡子,歎了口氣,說:“丫頭,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定然不會心甘情願地被君主殿下任意拿捏。但你要記住,在你沒有變得更強之前,一定要放下所有心高氣傲。”

涯巫語重心長,勾勒滿歲月滄桑的麵龐滿是擔憂以及惆悵,他繼續說:“在比自己強大數倍的人麵前逞能,就是逞匹夫之勇、不自量力。唯有默默潛伏、默默養精蓄銳,才能伺機而動、一擊必中。”

落寞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些道理她自然都懂,不過人性這種東西,太過於瞬息萬變變幻莫測,歸根到底的話,有時候,也許自己都摸不清自己因何而喜怒哀樂。

她在鳳島霧離麵前就是一頭待宰的綿羊,亦或者是砧板上的魚肉,被緊緊地捆綁,掙紮可以,卻怎樣也掙脫不開。

這種被人操控的窒息感落寞雪曆曆在目,一想起此前和鳳島霧離一起的時光,落寞雪就覺得頭皮發麻,一顆心沉入冰冷的湖底。

不過落寞雪哪是會輕易認輸的人,她誓死也不會對鳳島霧離俯首稱臣。

“老頭子你還是少擔心一些罷。南宮輕語在我的神識中一日,鳳島霧離就會糾纏我一天,直到九星連成一體,他取我性命。無可反抗也不可反抗。但在這個過程中,不代表我一直會是這個無法反抗的落寞雪,之後的我,必定會是全新的我。”

這個時候被容易擊敗的落寞雪,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野獸,總有一天,在刀光劍影等的種種磨練之下,也是會成為稱霸首群的首領。

落寞雪的語氣淡淡的,和之前心如死灰的模樣截然相反,仿佛她剛才的心如死灰隻是假象,彼時淡定自如的落寞雪才是真正的她。

涯巫眉宇之間的憂愁如同雲消霧散一般滿滿淡化,眉宇也逐漸舒展開來,說:“丫頭能有此番覺悟實在是令人欣慰。但是……若要真的與君主殿下平分秋色,怕不是一個九星連成一體的過程可以造就的。”

“嗯。”落寞雪應了一聲。

涯巫見落寞雪已無繼續話題的準備,就識趣地離開了。

落寞雪揉了揉腦袋,一個位移,身子就躺在了床上,她將身體伸展成“大”字形,以她從未有過的姿勢在床上空洞的發呆,仿佛這樣就能夠讓那些無形又咄咄逼人的煩惱,像伸展開的四肢一樣消失不見。

以往的她睡覺都是緊抱著自己,像是嬰兒的睡姿,那是一種防備的姿態,隨時保護著自己,防備著他人。

而如今她這不羈的睡姿,實在是因為她太累了,想要讓渺小的自己與這廣袤無垠的宇宙有更多的接觸,讓她千絲萬縷的愁思與凡塵有多多相融的機會,以此讓她有一種自己存活於世的真實緊迫感。

有時候人都需要在某一個特定的階段反省一下自己,無論在什麼樣的場合,在什麼狀況之下,或者是多麼的沒時間,總該要反省一下自己。不然,今天這個無精打采筋疲力盡的你,如何去迎接明天那個活力滿滿幹勁十足的你?

落寞雪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帶任何一絲煩惱安然入眠。

因為她知道,在光朝大陸,亦是在現代社會,抱怨都是軟弱無能的產物,與其抱怨自己碌碌無為任人宰割,還不如咬緊牙關,讓自己變得更加燦爛。

不管鳳島霧離,不管南宮輕語,不管九星何時連成一體,更不管自己的性命之憂,隻銘記醒來後的落寞雪一定會是那個無所不勝的鬼才就好了。

很多時候,我們都會因為懸在自己頭上的劍而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忽略掉這個的話,且不說生活會不會煥發出別樣的色彩,睡眠質量是一定會有大幅度的提高。

睡夢中的落寞雪並沒有如同她想象的那般一覺無夢。夢境中的她,回到了那個和武嚴談合作的下午,她和武嚴同歸於盡後,昔日火樹銀花的大樓已不再華燈初上,而是成為一座毫無生機的廢墟。

煙霧彌漫之中,她仿佛看到一位古代男子衣袂飄飄,墨白色的衣裳在迷霧中若隱若現,伴隨著這神秘身影的,是婉轉悠揚的樂聲,似遠方經久不聞的天籟。

“你是誰?”落寞雪情不自禁地發出疑問。

不等男子回答落寞雪,落寞雪就在廢墟中看到了自己四分五裂的屍塊,愣了一下後,猛然發現此時與男子對話的她,不過是一縷魂魄,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罷了。

“我……我怎麼會……”落寞雪弄不清自己,她看向男子所在的方向,男子已經消失,留在原地的,就剩那可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的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