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小小的身子,仿佛將這世間一切的冰冷卷曲在那一刻,那個飄落在大雪的天氣,那樣小小的身子就跪倒在京師聞名的將軍府前,冰冷的雪花,四處的漫揚,漆黑如墨的眼睛中有著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和娘親呆在這個地方,為什麼要跪在這朱紅的大門前。
溫柔的娘親,帶著絲絲笑容的娘親看著她,柔軟的手撫過她的發絲,輕聲的喚道“無憂,”纖細的手指指向那緊閉的朱紅大門,“那裏有著無憂的爹爹”
“爹爹“重複著娘親的話,爹爹,她不明白,那從未在記憶中出現的人代表著什麼。
“咳咳……”捂住口,跪在雪地中已經僵硬的腿無法動彈分毫,女子眼底的笑容卻是帶著絕望,撕心裂肺的喊道“我可以不進你君家門,可是無憂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你就忍心讓她與我一同凍死在這裏,咳咳……”聲聲嘶啞的咳嗽聲,捂住的手慢慢離開,是沾染上的紅色液體,在雪地裏相映成輝,如此的動人心魄。
緊閉的朱紅大門沒有絲毫的動靜,隻能聽到門內老人長長的歎息,幼小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冷,可是娘親溫柔的笑容可以安撫著她,隻是不明白,那個是他爹爹的人為什麼為什麼不出來,小小的心中隻有疑惑。
奔馳的馬車在雪地中揚起陣陣的雪花,與空氣中的雪花交織在一起,馬車的簾子在風中慢慢的揚起,裏麵的人是她從未見過的美麗,甚至比娘親更加的美麗,而看到馬車的娘親激動的起身,可是又快速的跪倒在雪地上,而馬車越過,娘親就那樣含著笑容跪在馬車的麵前,仿佛是一種解脫,而奔馳的馬車沒有絲毫的停下來,而拖著身子的娘親卻是跪著奔向馬車,那一日的雪花漫揚,美麗無雙,那一日的娘親,笑容燦爛,她一生難忘。
在馬車撞擊下,小小的她眼睜睜的看著娘親微笑的身子被馬車撞擊躍起在高空,睜大了眼睛,那一刻卻是無法發出聲音,隻能癡癡的看著,馬車終於停下來,可是娘親的身子卻是在空中形成美麗的弧度,慢慢的落下。
心中有著什麼東西在那一刻破裂,看不清楚眼前的雪花,隻能看到那在銀白的世界中那一抹鮮紅的顏色,走出馬車的人美麗無雙,微微蹙起的眉頭隻是冷冷的掃過娘親的身子,慢慢的走向她,將她抱起來我的孩子。
“你的名字?”那是個她從未見過的美麗的人,呆呆的回答道“無憂“
“無憂,既然要做我君無意的女兒,又怎麼可能一生無憂,瀲澈吧,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君瀲澈”
君瀲澈,那樣瀲灩透徹的名字,從此成為她的名字,母親含著微笑逝去的樣子在記憶中成為永恒,小小的心靈中明白了,娘親用著生命的代價換取了她名正言順進去君家的權利,溫柔的母親,用著所有的努力想要她幸福,瀲澈,瀲澈,會真的幸福嗎?
抬起的頭看見的是那個男人冰冷俊美的容貌,她的爹爹,君無意,如神祗般的男人,有著女人難以比擬的美麗容貌,卻是強勢到讓人連恨也無法恨的男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夫妻相拜”
司儀的聲音洪亮而透徹,為喜帕包圍的眼睛隻能看到片片爛漫的紅色,那如血般燦爛的顏色,灼傷了她的眼,周圍是吵雜的人聲鼎“沸,卻是入不了她的耳,這場震驚京師的婚禮原本就是一場笑話。
當今天子禦筆親披批,京師三大望族的君家和方家聯姻,朝野盡知,晉王方司莫和君丞相水火不容,而這樣的婚禮不過是年輕的帝王無聊之下的遊戲,想要牽製住雙方的籌碼。
而自己,就是那個注定要犧牲的棋子,對那個男人而言,自己不過是吃著君家的米長大的無用的廢物,而如今有了可以利用的地方自然是毫不留情的推了出來。
晉王妃,嘴角微微的上揚,好大的名頭,可是這頭銜又能管上幾天,即使隔著喜帕仍然可以感覺到那個成為她夫君的男人骨子裏的厭惡,莞爾的一笑,她何嚐不是這場可笑婚禮的中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