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兼程,隻在客驛簡單擦洗一番,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怎可錯過?
二話不說,鬱歡跳下床就往淨室奔去,弄得青竹摸摸鼻頭,嘀咕道:“女郎看樣子是個急性子。”
等到鬱歡淋浴穿衣幹發梳頭完畢時,已經日上三竿。
用過早膳以後,鬱歡有點無所事事,突然歇下來後,身子還有些酸痛似的,哪裏都不舒服,鬱歡心知這不關其他,隻是自己如今的心態已經放開,對那些往日追懷亦不再糾結,大概因為放鬆才會如此。
“女郎真是一個美人,這麼簡單的一個釵子,讓女郎襯得越發晶瑩了。”墨竹笑著放下手中的篦梳,又將銅鏡推近了一些,讓鬱歡可以更加看得更加清楚。
她給鬱歡挽了一個螺髻,並沒有像建康流俗假髻,又於額間貼了小小的一個月黃(月牙型花黃),不著脂粉的麵上反倒有些剔透起來,就連一邊站著的青竹也嘖嘖出聲,直誇她美如仙子。
鬱歡有點心虛,除了前世,這一生在阿娘與姐姐之外,好像還沒有外人誇過自己長得好看,麵色微赧,更是引得墨竹與青竹笑意連連,直說女郎靨如紅霞,好看得緊。
她看了看自己放在榻邊的靴子,不好意思道:“那雙靴子能幫我收起來麼?”
青竹一愣,方才想起來她是穿著靴子過府來的,便笑著應了,自去找包布不提。
鬱歡心中亦是感動不已,別看遊真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沒想到他還如此細心,不權提前給她備了幾套衣裳,還做了幾雙絲履木屐,便是她這般無心無性之人,也難免心生微瀾。
入鄉隨俗,暫且就這樣扮裝也好,正像墨竹所說,如果不收拾一番,這建康藏龍臥虎,誰知道哪一刻便碰上不該惹的人?而這樣扮裝,最起碼從外表上就不能讓人小瞧,總得留幾分餘地。即使低賤如她們,出府亦會精心裝扮一番,省得落了謝府的臉麵。
世上浮塵,人間浮華,沒有誰可以看清誰,亦沒有誰隨便踩低誰。
這就是建康。
正思量間,院外傳來一陣大笑,再細聽的時候,卻又沒有了聲音。
墨竹忙和鬱歡打了一聲招呼道:“女郎先在屋裏坐著,奴婢去看看。”下一句話卻是對著青竹而說,“好像是郎君的聲音,你先在這裏照看女郎。”
得了鬱歡的許可,她便往院中走去,正要打開院門,卻見院門未動而開,當先進來二人,後又跟進不下十餘婢子。
墨竹忙福身行禮:“郎君回來了。”
“嗯。”輕飄飄一句話將她打發,墨竹也不吃驚,仿佛早已習慣一般,忙碎步追上,正要當先進屋和鬱歡說一聲,不想謝靈運身後一人突地躥了前麵去,大聲喊道:“小姑子!鬱柔!”
鬱歡正在屋內榻上坐等墨竹回話,不期聽到外麵有人喊她的名字,且聲音大得力透門窗,不是遊真又是誰?
她悠悠然起身,盈盈然出門,立於檻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大喊之人,笑得很柔和。
遊真正要闖進門去,卻見門口站了一美人,不禁一愣,正要讓她離開,卻在看見鬱歡笑顏之時,呆征住了。
許久,他才嚅嚅而言:“鬱柔?”
鬱歡並不答他,心中已是翻江倒海般,不休不止。
遊真此時身著貢黃文綾袍,頭戴遠遊冠,眉目之中自有一股威儀之勢,讓鬱歡也征住了半天。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遠遊冠非太子王公不可戴,那麼,遊真的身份竟然是?
下一刻,就得到了解答,遊真身後的謝靈運笑著上前,拍了拍遊真的肩膀,道:“殿下有佳人在懷,便忘了臣等在此了罷?”
鬱歡一激,腦中立時恢複清明,脫口而問:“殿下?”
“呃,”遊真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完整一句話,“先前並沒有告知小姑子,實是有些不太方便,我,我是……”
“怎麼,難道小姑子還不知道殿下的名諱?”謝靈運一聽就哈哈大笑起來,笑過後,方正色道,“殿下便是廬陵王。”
“對,我是劉義真,遊真是我的另一個名字!”他接過話來,忙著辯解,“遊真也是叫得的,我尋常往外麵行遊,都是用的這個名字。”
“看來,殿下已經對鬱姑子一見傾心了!”謝靈運不時瞟過鬱歡,笑得更為開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