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貝齒輕咬,胸中仿佛燃起一團火,深吸了數口氣後才平靜下來。
還有什麼地方是她沒有注意的?
阿娘除了這些地方,最常去的地方是哪裏?
灶房!
她腳下飛快,趕緊朝著灶房那邊奔去,一陣鏗鏘之後,終於發現米缸處有一角縫隙,似乎藏了什麼東西。搬開一看,才看到後麵有一突起,輕輕一碰,牆灰脫落,露出斑駁參差的方磚。
明顯是鬆動的。
鬱歡心內不由有些緊張起來,會是什麼呢?為何阿娘將它藏得如此隱秘,她究竟在害怕什麼?
取出方磚,才看清牆體被挖出一塊,裏麵方方正正,倒極像一個秘室,用來放那些重要的小件東西,適合不過。
事實上,裏麵確實放了一些東西。
卻不是金銀財寶,隻有一個小卷軸,一個封箋,還有一把小匕首,靜靜地躺在木盒裏。
這些東西,想必對阿娘極其重要罷?不然也不會放在這樣隱秘的地方,且珍之重之,唯死別,才托付於自己。
她的心思此時全不在這些東西,隻想著阿娘當時是如何想到會有天降橫禍,以致於未雨綢繆,弄了這麼一個地方?
百思不得其解,隻有暫且放下。
這個小卷軸,便是阿娘要鬱歡找的那幅畫,隻是開幅較掛於外麵的那幅小了很多,甚至一半都不到,詩有相似,畫卻不同,畫的是茫茫原上,綠草豐盈,隨風而動,像是近在眼前一般,極是傳神。畫中人物,隻有一個小女孩,迎風而立,在茂草之中,挺身向前策馬而飛,活脫脫要跳出來,靈逸飄動,挾勢而來,說不出的颯爽英姿,震人眼眸。
畫中女孩,身著異族服裝,麵容卻是模糊不清,隻有那飛揚的衣角,滿頭珠辮表明,這是一個恣意美麗的女子,不然,不會有顧盼生花的眼神朝畫外看來。
會是誰呢?
阿娘不會是胡族,因為爹爹是漢人,且從沒有提過她們的身份,隻說阿娘自小失去雙親,與爹爹青梅竹馬,由爹爹家收了童媳,很是疼寵。
既然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又去看那柄小匕首。
這柄匕首與其他匕首並無不同,無論長短還是寬窄,卻是依掌形而製,隻稍稍比自己的手掌長一些,極易貼身而藏。
隻是。……鬱歡定睛一看,才曉得刀鞘處鑲了一塊琉璃,顏色在光線的映襯下,不時變幻,好像與自己身上的琉璃鏡,是同樣的做工。
她趕快將身上的琉璃鏡取出來,兩相對比,確認是相同的貨色,遂明白,這柄匕首與琉璃鏡定是一起到的阿娘手中,對阿娘亦有著特別的意義,單看大小規製,就知道這是給小孩子的,不然,這般小巧之物,讓成年人拿出去,豈不太過小氣?
還有那封箋,用火漆封住,封麵上卻無隻言片語,隻不知這封箋是不是阿娘的,如果是阿娘的,如何又用了火漆,好奇之心愈甚。
鬱歡也不費心思去猜度,隻將火漆拆了,取出裏麵的紙箋,展開讀來。
卻是一驚。
怎麼會這樣?
盡管她極力克製,終不能夠,眸中清淚狂湧而出,將那些墨跡浸染暈開,模糊了視線。
她重生而來,嚴格來說,已經不是阿娘的女兒,但那份血緣親情,骨血聯係,怎能通通抹殺?便是她自己,前世沒有享受到天倫之樂,今生卻在這裏得到補償,若沒有重生,又豈會再次體會到失而複得的親情?
阿爹,爹爹,那個永遠奔波在外的男人,那個每次匆匆來去的男人,那個在她有限的記憶中,每每於歸來時,帶著寵溺的眼神關懷她們的男人,那個直至阿娘帶她與姐姐沒入營妓再沒有出現過的男人,竟是,竟不是她們的至親!!
恍惚中,她仿佛又見到阿娘,總是笑著,笑得溫軟,不爭,不急,現在卻突然感覺到,那笑中有無奈,有不甘,還有一絲悲哀。
是因為這個原因麼?是因為爹爹不是她們的親生父親?
又隱隱覺得不是。
那紙箋中,瘳瘳數語,皆是爹爹寫給阿娘的話,隻是阿娘為何沒有拆開?
又想到出事前的那幾日,阿娘神情恍然,做什麼事都不在心上,當俊叔拖著病弱的身體送來一些東西後,阿娘便是這個樣子,那送來的東西中,也包括這封箋是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