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琚豈能不明白拓跋燾的意思?他剛剛從那邊跟著拓跋燾回來,這會兒不用拓跋燾多說一字,也知道此去是要阻止行刑。
豆嬤嬤因之在內宮,並不清楚這幾日發生的變故,也沒有在意拓跋燾吩咐王琚離去是做什麼,隻急急問:“盧直郎這邊怎麼辦?”
叱木兒卻接了一句:“殿下是不是要去天安殿?”
拓跋燾表情肅正,微皺了眉,並沒有答話,快步走到盧魯元的榻邊,傾身看了看,臉色變得越發不好看:“一直沒有醒過麼?”
“回殿下,一直沒有醒過。”叱木兒回道,語氣中不似豆嬤嬤那般驚慌失措,讓拓跋燾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是你叫的人?”拓跋燾直起身來,淡淡地問道。
叱木兒的回話卻是慢了一拍,稍頓了一下,才道:“是奴婢來找殿下,殿下不在,盧直郎正好看見奴婢,便讓奴婢到偏殿等,不想剛進去一會兒功夫,就發現盧直郎有些不正常,奴婢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他倒在地上,忙喊了王公公來,又叫了李太醫令,隻說像是中毒,卻束手無策,豆嬤嬤就讓王公公去尋殿下回來,好拿個主意。”
叱木兒說話順暢,一改以前見到拓跋燾的吞吞吐吐,就連一邊的豆嬤嬤也側目而視。
“這麼說,盧直郎是無緣無故就犯了病?”拓跋燾沉聲道,英挺的眉在他冷寒的眸上,顯得立體迫人。
“是。”叱木兒的聲音有點發虛,剛看了一眼拓跋燾,便迅速垂下頭去,雙手絞著衣角,咬唇問道,“殿下要不要去請無歡來看看......”
拓跋燾瞥過一縷厲光,隻是還沒開口,就被殿外拓跋彌的聲音蓋過去:“皇兄!父皇醒了!無歡能放出來了罷?”
叱木兒心中一動,側首從睫下看去,見拓跋燾好看的唇抿得很緊,似乎對拓跋彌的到來有些不滿,沒有發作,隻輕哼一聲,卻被豆嬤嬤的話釘在原地。
“無歡怎麼了?”豆嬤嬤問道,眾人都朝拓跋燾看去,還是拓跋彌打破了沉默,道:“嬤嬤,沒事,無歡做錯一點事情,被皇兄關起來了。”
拓跋燾瞪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道:“走罷,先和我去看看父皇。”
“那盧直郎?”叱木兒和豆嬤嬤同時出口,突然就發現自己問的話多餘,皇上既然已經醒來,作為儲君的拓跋燾不去看望,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赤狐已經去請人了,一會兒就到,你們先在這裏守著,陛下剛醒,想必還有不少事情要交待,那邊沒有主事的人,少不得要過去看看。”拓跋燾說得婉轉,隻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越是這個時候,他的儲君之位便越危險,誰知道下一刻,皇上又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拓跋彌卻要急著去找鬱歡,嘴裏咕囔著:“無歡都說了,那鴆尾是治病用的,你們不信,這回父皇醒了,看你們還有何話說?”
說著,他斜眼看向叱木兒,鼻孔朝天,鄙夷地哼了一聲:“偏偏有人背信棄義,枉別人一番真心,拿去喂了狗也比讓人作賤強!”
叱木兒早聽出他話裏意思,麵上倏地失了血色,身體晃了一下,強行穩住心神,沒有搭理拓跋彌的釁語,低聲應著拓跋燾:“殿下去罷!奴婢會好好守著盧直郎的。”
他一抬眼,剛要看過去說些什麼,就看到拓跋彌伸著脖子,興奮地說道:“皇兄何不讓無歡來看看?盧直郎這病一定難不倒她!”
豆嬤嬤的眼中也滿是讚同之意,附和道:“嗯,安定王說得不錯!”
見豆嬤嬤站在自己這邊,拓跋彌越發得意,正要再說話,見王琚匆匆從殿外趕來,隔了老遠就能看出他的神色淒暗,與此同時,叱木兒也看見了王琚的身影。
“殿下,”王琚未跨過門檻,就稟道,“無歡姑娘,她......”
“她怎麼了?”拓跋彌瞧著不對,一個箭步上前,抓住王琚的衣領,就問道,“她可是出了什麼事?”
“無歡她......已經行了絞刑!”王琚剛說出這幾個字,就見拓跋彌雙目怒瞪,“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次!”拓跋彌的聲音就像撕裂一般,尖銳高利,帶著顫抖,緩緩抬首,看向一邊站著的拓跋燾,眸中滿是哀傷,竟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