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罷!”拓跋燾又道。
鬱歡站起來,退了兩步,想了一想,還是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慕將軍,什麼時候會回平城都?”
“大概還得四五個月罷!”拓跋燾也不肯定,見鬱歡問出,竟難得多說了一句話,“等到皇子封王之時。”
鬱歡暗暗一算,哪是四五個月?前世裏,一眾皇子封王,是泰常七年四月的事情,現在離那個時候,足足差半年還多,自己怕是等不來慕忠回來,已然身殞。拓跋嗣食鴆藥這麼長時間,按理說,早是沉毒於體膚,怎麼說,也不應該活得這麼康健。
或許,隻差一個時機而已。
鬱歡再次躬身謝了,方出得門去。
拓跋燾看著她衣衫翻飛,飄然遠去,會心一笑,薄唇一抿,道:“進來罷!”
進來的那人,正是先前不見的侍衛,“見過殿下!”
“慕忠現在怎麼樣了?”拓跋燾曲腿於榻,手裏拈著一隻酒杯,眸光深幽,幽不見底。
“回殿下,慕將軍一切安好!他要屬下轉告殿下,那邊的廬陵王不見了。”侍衛的聲音極低,隻得身前兩步之人聽得到。
“知道了,退下罷!”拓跋燾輕抿一口酒,問赤狐,“那宋國使節怎麼地還不到?”
“許是宋使身子不鬱,走得慢些。”赤狐道。
“哦?不鬱?如何不鬱?”拓跋燾側首,看了看赤狐。
“屬下先前去時,正是剛才的那個小醫女看診,據稱是宿醉傷食,吐了幾回。”
“哦,如此半路截之,”拓跋燾話說了一半,輕喃一語,“給宋使看診?”
鬱歡埋頭匆匆前行,心中既有懊惱,又是失望,原本以為有了慕忠的消息,木山厘便也能找到,結果有了消息跟不知道一樣,還不如自始至終都沒消息,也好過現在吊著胃口,上不上下不下,徒增難過。
出了清風樓側門,方見門口站著不少侍衛,宋使正從一輛裝飾繁複的馬車上踩背而下,架子倒是擺了個十足十,隻是腳步虛浮,身子看來也是有問題的。
鬱歡正要避過,卻見宋使悄悄向她眨了一下眼睛,她會意一笑,微微點頭,便轉身離開。
心裏想著遊真的安危,出來這大半日,也不知他醒了沒有,依他那鬧騰的性子,別又在她的寢屋不規矩,讓人逮了去。
這般擔心著,腳步也不由加快,待回到宮內的時候,已是下午,急火火地進了小院,卻見門戶洞開,拓跋彌在門口和叱木兒在大聲吵嚷。
“你說無歡昨晚就宿在宮內,怎地沒有人在?”拓跋彌瞪著叱木兒,大聲質問。
叱木兒有點兒慌:“昨日還陪皇後娘娘入了大殿呢,怎地就沒有人?”
拓跋彌氣呼呼:“本皇子也見了的,今早就不見了,隻有塊血布巾在床上扔著!”
叱木兒嚇了一大跳,忙問:“什麼血布巾?在哪裏?”
拓跋彌晃了晃拿在手中的東西,道:“就是這個!你和無歡最是要好,如何能不知她去了哪兒,出了什麼事?”
鬱歡隱在院中一角,聽得拓跋彌和叱木兒你一言我一語地戳話,待拓跋彌拿著血布巾晃蕩時,麵色大變。
她不知遊真此時去了哪裏,想來不在這間屋子了,不然依拓跋彌的性子,若是知道有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在她這裏藏身,怕是早已鬧到拓跋嗣那裏去了,哪還有閑情在這裏和叱木兒拌嘴?
可是,他究竟去哪裏了呢?他又能去哪裏?
鬱歡提心吊膽,那方染血布巾,正是夜間時,她為遊真摁在傷口之上的,怎地現在到了拓跋彌手中?
拓跋彌拿著血布巾,正要扯了叱木兒往門外走,鬱歡想也未想,撕下裏衣的一塊布來,拔出頭上的玉簪,擼起袖子,便往大臂上刺了下去,頓時血花冒出,洇紅一片。
忍著痛,從藥囊裏拿出金瘡散,飛快地撒在傷口上,止了血,又迅速把先前那塊布纏了上去。
剛剛做好這一切,拓跋彌和叱木兒就已經近在咫尺,鬱歡定了定心神,慢慢從門角踱出來,若無其事地笑道:“看來,三皇子殿下和姐姐,很投緣呢!”
叱木兒見鬱歡突然冒出來,眸中一閃,隨後跳到她身邊,急道:“叫我好找!”
拓跋彌卻是臭著一張臉,哼了一聲:“無歡倒是悠閑得很,看來,咱們也不需要擔心她的安危,誰知道這屋裏,有沒有別個人在?”
鬱歡一驚,沉下聲問:“殿下此言何意?”
“何意?”拓跋彌又哼了一聲,“屋裏的男靴從何而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