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來使(2 / 2)

卻聽那索頭笑道:“小娘子這是要去哪裏?”看見鬱歡放於幾上的那點絹錢,又道,“許是小娘子再沒錢吃酒?酒保,給上一壇梨花春!”

鬱歡充耳不聞,已行至門口,整了整鬥笠幕離,正要邁步走出酒樓時,右手卻被捉於一瘦幹手掌中。

一扭頭,見那索頭滿臉淫笑,捏著她的腕子,道:“小娘子的手,竟是軟滑柔嫩,隻不知小娘子麵容是否如這雙玉手般,令人心癢啊?”

見鬱歡怒眸相向,伸手便去揭幕離,邊揭邊道:“這家酒樓還有一種梨花春,名為駐顏酒,小娘子可要嚐嚐?或者,也有甜蔗酒,味道很是不錯......”

他的手將將觸到鬱歡幕離邊角,卻見她右腕一轉一沉,那索頭非但沒有揭開幕離,捏著鬱歡手腕的手反倒被絞於身後,隻聽喀嚓一聲,臂骨脆響一聲,已經生生折斷。

哀嚎之聲頓起,跟著他的那幾人見這架勢不對,七手八腳上來,就要扭打鬱歡。

酒保早嚇得躲到酒台後麵,顫聲喊道:“要打出去打啊,打壞了東西可不是你能賠起的!”

鬱歡冷冷一笑,看著麵前那幾個潑皮,轉念莞爾,道:“幾位小哥可是也要請我吃酒?本人盛情難卻,就陪幾位吃吃,如何?”

又看了看痛得狼哭的索頭,問:“如何?”

那人哪敢說不好,呲牙咧嘴,連聲道好。

鬱歡閃身放開他,就近入座,笑道:“飛輕軒而酌綠酃(li),方雙轡而賦珍饈,要請吃酒就得吃酃酒,各位意下如何啊?”

眾人頭苦不已,沒等說話,酒保就哭喪著臉道:“姑娘這是說笑了,酃酒那可是貢酒,哪是小店能有的?不如,吃些秦州春酒,也是上好的酒。”

鬱歡睨了他一眼,偏不如他意,隔著幕離道:“那可不成,是誰要請我吃酒的,你便問他要!”

酒保見鬱歡有些胡攪蠻纏,又見她出手狠厲,不敢惹惱鬱歡,隻得賠著笑臉道:“小店實在是沒有此等好酒,且那幾位大哥,日常也是慣熟的,還請姑娘大人大量,吃些別的酒如何?”

“哦?原來酒保小哥認識他們?小女子實是眼拙,不過,本人除了酃酒,其他酒,還真的看不上!”

酒保眼巴巴地看著索頭,那索頭此時哪裏顧得上吃什麼酒,被扭折的胳膊痛得他直冒冷汗,根本沒有看到酒保的暗示。

這一切卻都落在鬱歡眼裏,聯想到前世聽說過的這幫作惡的市坊敗類,她心中一番計較,突然厲聲問道:“你這酒保,可是與他們有什麼見不得的勾當?”

酒保不意她把這火燒到自己頭上,以為鬱歡是傳聞中無處不在的候官之屬,心中一懼,戰戰兢兢跪倒在地,哭道:“這不關我的事啊!是他們和伎樓勾結,這不關我的事啊......”

角落裏的那些人,見這邊鬧成一團,有兩個人動了動身,卻被身邊之人拉住,再一聽酒保如此說,也知那邊的小娘子自有一番打算,遂坐下不動,等著看戲。

“怎麼回事?細細道來!”鬱歡讓酒保道來,索頭一行也已猜到她的身份怕沒有那麼簡單,其想法也和酒保如出一轍,也急道:“這位大人,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饒過小的們幾條狗命,再不惹事!”

“你且說來!”鬱歡蹙眉。

酒保結結巴巴才把緣由說出,原來這幾個人是教坊伎樓專門尋女之人,如見孤身無人作陪之女,便誘騙強擄為伎,以供享樂甚至買賣。這間酒樓原本生意也算不錯,平城坊民經常來此酤酒吃食,不想近一年來,已莫名丟了兩名女子,女子家人鬧得周遭皆知,導致酒客越來越少,門可羅雀。

“大人啊,小的真的是被他們所迫啊,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活不下去啊!”酒保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完畢,卻沒見鬱歡的臉色如同黑墨染透,已全數失了血色。

還不等酒保說完,鬱歡如同暴怒的小獸般,戾氣繞身,眨眼之間,盡數把包括索頭在內的一幹潑皮,全都折了手腳,酒樓內登時幹嚎厲哭,響徹雲天。

酒保嚇得麵慘如鬼,角落裏有一人站起身來,喝道:“你這小姑子忒心狠!”

說著,已至鬱歡身前,攔下鬱歡伸向酒保的手刀。

鬱歡卻像發了瘋似的,正要將攔著的那隻手也折掉,卻聽耳邊尖利的聲音響起:“出迎宋國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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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酃一詩,出自左思《吳都賦》。另,絹是綢綾、絹布的總稱,南北朝前期未鋳錢,多以絹布、米粟交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