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癡嗔(2 / 2)

便上前道:“還請陛下移駕歇息罷!可容奴婢為陛下切脈?”

拓跋燾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問安天子,滿是不屑,一聲冷笑發自喉間,以鬱歡的耳力,如何能聽不到?

她也看向拓跋燾,麵露疑惑,不知他那聲冷笑從何而來,也不理他,掉轉螓首。

拓跋彌怯生生地走到他的皇兄麵前,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皇兄,多虧你來了,不然彌兒就要受四十鞭刑了。貴嬪娘娘沒什麼事罷?”

卻聽杜貴嬪悠悠啟口道:“陛下,妾身與彌兒,您罰是不罰?”

皇帝擺了擺手,倦倦應道:“罷了,你們都下去罷!到此為止——”

說完,把手搭向旁邊的姚皇後,拉著姚皇後起身,道:“阿幹裏,你去請太醫令過來,朕的頭風恐又犯了。”

又道:“無歡,你也過來,看看皇後鳳體是否違和,朕怎麼覺著皇後的手如此冰涼?”

“是,奴婢遵命!”

帝後攜手步入內室,阿幹裏去傳太醫令,一眾奴婢也自去忙著各自的活計。

大殿頓時空曠,人聲偃偃無幾。

隻留下大皇子拓跋燾、三皇子拓跋彌和杜貴嬪,還有鬱歡。

見杜貴嬪沒事,拓跋燾便放開了她,道:“母妃還是想不開麼?這些年父皇的心根本不在您和其他夫人身上,何必如此執著要寵?便是孩兒,也自不能時時處處為母妃兜攬,父皇再是寵著我,奈何這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碰龍須,終有一天惹得龍顏大怒,孩兒怕是也求不下情了。”

拓跋燾的語氣,親和中帶著疏離,杜貴嬪定定看著他,道:“母妃,嗬嗬,我倒情願你叫一聲母親”,突然語氣一轉,悲從中來,“燾兒,你今年一十有二了罷?我......還能做你的母親幾年呢?”

說罷,決絕地轉身,跨出殿檻,殿外等候的侍女呼啦一下便都跟了上去,拓跋燾未回首,鬱歡卻瞧著杜貴嬪的身影孑孑前行,孤單而蕭索。

歎了一口氣,又屈身向拓跋燾和拓跋彌行禮道:“奴婢告退!”

拓跋燾方斜覷了她一眼,卻是正眼看向拓跋彌,聲音冷冽:“令色巧言者皆矯情飾貌,孰為真心孰為假義,豈可以貌取之,一語定之?若此後再隨心所欲,徒惹事端,休怪我不講兄弟情麵!”

拓跋彌本欲移向鬱歡的步子頓了下來,對她的說詞兒也噎了回去,道:“皇兄怪我也是應當,是彌兒不懂事故,去求貴嬪娘娘過來,一因死者為貴嬪娘娘宮裏的婢女,二恐無歡被那碧桃欺了去,未想父皇遷怒貴嬪娘娘,害她險被責罰。唉,都怪彌兒,自恃皇子龍根,卻終敵不過父皇心頭愛寵。皇兄,說起這無歡,可就是那日害我入水之人,你看,我不是以德報怨,救了她,好歹也是功德一件嘛,嘻嘻......”

“小小婢女,命如螻蟻,如何值得這般對待?此時你救得她,興許片刻間,她便翻覆雲雨,恩將仇報!”

一句話將鬱歡欲離去的身形定住,她遂然轉身,拓跋燾正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斜眉如山入鬢,一雙厲眸如劍開合。

拓跋彌似乎也覺得不太自在,道:“她還說出‘紅月灑青輝,嫌夜無相與。來日把酒歡,相忘於江湖’這樣的詩呢!既能作出這樣的詩,如何能做出小人翻覆之事?她——”

拓跋燾卻不讓他把話說完,喝出聲來:“她如何?詩文之業再好又如何?不過是邀利獲寵,雕蟲小技耳。休再多言,速回自己寢宮去!”

鬱歡卻淡淡看著他,淡淡開口:“殿下,奴婢適才還未將此詩說完,”她轉首看向拓跋彌,笑道,“紅月灑青輝,嫌夜無相與。來日把酒歡,相忘於江湖。青鳥飛去也,料得傷心處。從來癡與嗔,徒累人陌路。殿下,陌路人本自陌路,何必癡,何必嗔?不過是咫尺天涯,天上人間罷了!永不會有甚交集!——皇後娘娘還等著奴婢看診,奴婢這便告退!”

(嘿嘿,這章偶是提前放上來的哦,定時發送,萬一呢。。。。呸呸,偶還是滾去碼字了,對了,本書中的詩文,基本上是悠歌胡咧咧,作得好與不好,隻是應應景,請親們包涵則個~~~冬至快樂哦,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