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拓跋(2 / 2)

“姐姐還是快把衣裳穿上罷!”鬱歡把備好的衣物扔到叱木兒懷裏,一轉身便又聽得一聲大吼。

“啊!啊!我怎麼,我的衣服怎麼全沒了?”叱木兒低頭看自己全身****,被子自肩上滑落至腹,一下子春光大泄,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撩起被子便蒙頭躺下,支支吾吾不成言語。

“此間又沒有男子,姐姐害什麼羞?難不成姐姐落水指著衣裳還得是幹爽的?好了,好了,你換衣服吧,我出去先洗衣裳了。”

鬱歡跨出門檻,身後一絲視線便投射了過來,帶著探究,專注而凝神。

她不明白,叱木兒為什麼不說落水的原由。幾次欲言又止,終沒有問出口,想了想,許是還沒恢複元氣,身子好些了,想必會告訴她的罷?又想起那無理取鬧的小宦者無端害人,心上莫名一陣煩惡。

她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想著自己還是有點著涼了,要是剛才落下點酒喝一口便好了。大半天沒吃東西,如今連暖身的酒都沒想著留用一點,別病了才好!

抬眸看了看日頭,一縷虹光入眼不禁晃了下神,心想日頭是有些烈了,風卻還冷,緊了緊夾襖,端了木盆走開。

春猶淺,柳如芽,杏初花。

正是綠萼添妝,庭木爭春好時候。香清粉澹,紅醉露濃,禦苑仿佛一夜間便披了五彩霞衣,許多顏色琳琅滿目。

平城算是正式入了春。

自上次落水已經月餘,鬱歡真病了一場,雖說醫人者不自醫,但為了不再惹出事端,她自切脈捂了幾日,也沒喝藥,硬是自己扛了下來,好在隻是染了風寒,倒也好得利索。

隻是叱木兒倒好,一點病態都沒有,落水第二日便跟個沒事人似的,照常聒噪不休,依舊羅嗦不停。

叱木兒說,那****小襖開線,便自個兒拿針捏線補起,不想,慣使力做活,卻不能女紅,一時大意紮了數個窟窿,滴了數滴血,氣極之後便作主去尋鬱歡幫忙。不想不慎落水,遇暗人落水下石,自己又是個旱鴨子,虧得鬱歡救得及時,不然小命一準嗚呼。

“別叫我尋著那使絆的壞人,不然定叫他腚開花,臉作葉!”叱木兒咬牙切齒道。

這些說辭,鬱歡自是一笑了之。

不過,前日她聽碧桃提起,常子方近幾日要進宮來診症,依她想,許是師父要離開這平城來向帝後辭行而已。

她跟隨常子方學醫幾年,除了青泥山,從來沒有見他在一個市坊城區停留超過一日時間。以前師父外出,皆是訪友或者采藥煉丹,不是食果餐露,便是寒廬野居,真真一世仙隱士當之無愧。

此次常子方出山,她很是意外,自那日師父告訴她等著信使來接,又過了兩月有餘才成行。走時天還未放亮,師父隻許她帶幾件貼身衣物與一些小物什,道是路遠途長,最忌煩瑣。

她卻擔心,自己的白狐小滿究竟安好否。小滿是年前她上山采藥救下的一隻幼狐,當時草深林茂,冬冷已至,聽得聲聲哀鳴,她循聲而行,便在一崖間石縫處發現了它。它的絨尾還叼在母狐嘴裏,幾步外瞧去,地上散落幾簇灰毛,血跡逶迤如線,淋漓成斑,母狐許是大戰狼麅之類的東西力竭而亡,雙目怒睜,紅絲充盈,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這般慘狀,怕是憂子未瞑,至去也要守在幼狐身邊叨其入懷方才踐死。

她登時便淚落如雨,想起阿娘的柔語細聲癢入心間,素手軟骨滑過背上,仿佛經年,仿佛久候,她把小狐輕輕從母狐嘴裏取出,放入藥簍,又折了許多幹枝鋪於坑底埋了母狐,才起身回行。

她把小滿抱回藥廬時,師父未置一語,這樣便算養下了。小滿靈動非常,尤愛淨身,不吵不鬧,很合她的脾氣,兩個月下來,一人一狐便形影不離。臨行前,小滿不在身邊,未及召回,如今藥廬人不在,竹舍風自清,它可還會按時回去找尋它的小主人,可還會日日睡眼朦朧等候扔棄它的歡歡呢?

想到此,鬱歡惆悵不已,心情低落不少,邁往姚皇後寢殿的步子也慢了下來。

“無歡!無歡!”身後傳來粗獷急遂之聲,剛想轉身便覺一陣風似的吹到眼前,正是一身翠衣粉衫的叱木兒。

見她一副香汗淋漓,窈窕留春的嬌憨模樣,鬱歡笑著一戮她眉心:“喊什麼喊?每次聽見你這粗鄙嗓子,我就得少一晚好覺!快說,找我什麼事兒?”

(今天悠歌吃了好多大肉,嗬嗬,肚子飽飽,碼字也有力氣了,嗷嗷吼兩聲,再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