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臻歎了口氣,輕笑道:“現在知道被最信任的人欺騙,是怎麼滋味了?你如果還想活,就跟著他走吧。你這次主動提供線索,對減刑是有利的,難道你想一輩子做個隻能躲在陰溝裏生活的老鼠嗎?出個門連刷卡買東西都不敢,這種滋味,很難受吧。”
“我,我……”江嵐搖著頭,眼淚糊住了視線,她對幾年前的誣陷顧明臻的案子並不擔心,擔心的是自己謀殺了胡義群的案子。
但警察就在眼前,她又怎麼逃的掉?
最終,不管她怎麼不情願,張彬彬的手銬也拷在了她的手腕上。
張彬彬臉上的笑意十分溫和,眼神裏卻透著威嚴,拽著她走之前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的,遮蓋住了她的手銬,說道:“江嵐,一個人做錯事不可怕,怕的是一錯再錯。我當警察這麼多年了,見過太多的人因為當初不敢麵對自己的一點小錯,為了遮掩罪行犯下了更大的錯,錯上加錯,到最後無法挽回的地步。你不是那種沒有良知的惡徒,在你心裏應該還是存在非對錯的,像你這樣的人就算僥幸躲過了法律的製裁,也會一輩子活在內疚和悔恨當中。就算去到一個沒有人知道你的地方,就能活的安心了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不會的。”
江嵐瞪著眼睛,任由淚珠從眼眶往下滑落。
她殺死了胡義群之後,確實沒能再睡過一個好覺。原本她以為隻要自己擺脫了這個男人,自己就能過上全新的生活,每天不再用提心吊膽,可結果……
“我……我還能重新做人嗎?”她顫抖著說。
張彬彬指了指窗外,道:“一個人想要重新來過,什麼時候都不算晚。因為你至少不用再待在陰暗的角落裏,可以仰頭看看天了。”
江嵐看著湛藍的天空許久,哭著點了點頭,“好,我跟你走。”
說出口這句話,她驀然鬆了口氣。
幾天後,張彬彬把案情的發展通知了顧明臻一聲。
“她全都招了。胡義群的確是她殺的,因為積怨已深,遭受了好幾年的家暴,所以起了殺心。根據犯罪動機來看,謀殺罪是可以成立的。不過念在她認罪態度良好,我們打算和紐約警方商量一下,看到時候該怎麼起訴比較好。她不是m國公民,但卻在紐約殺了人,在哪裏服刑這也是個問題。不過有家暴的情節在,至多判個無期,命應該是可以保住的。她的口供可以證明你當年確實是被人誣陷的,胡義群把毒品藏在你床底下事實理應屬實。目前的難題在於,必須盡量找到她所說的k哥,如果能抓到他,當年的案子就徹底水落石出了。”
“太好了。張警官,這次真是謝謝你了。我……”
“你這家夥,都認識這麼久了還這麼客氣,案子是明了了,但k哥還能不能找得到仍然是個未知數呢。不過我問過上級了,我們警方可以出個聲明,澄清你當年的毒品案存在巨大疑點。我們也要跟你說一句對不起,這麼多年過去了,才把這個案子的真相查清楚,害你無端遭受非議這麼久,這精神損失不可估量啊。”
顧明臻的眼睫毛激動的抖動了好幾下,連忙回道:“不怪你們,當年的證據件件對我不利,也難怪大家都認定我是個癮君子。幸好,還不算太晚……對了,那個k哥……我回到家仔細琢磨了一下,他姓董的話,我曾經聽說過一個人,跟江嵐的描述有點像。”
“哦?你說說看。”張彬彬立即精神抖擻,拿過桌麵上的紙筆坐了下來。“慢慢說,記得什麼就說什麼。”
顧明臻其實不大願意去回憶過去的事情,但這個人與案子有莫大的關係,還是個毒販子,於公於私他都覺得自己應該盡一份力。
“幾年前我還是縱橫四海的藝人,餘定海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特意捧紅了我,那時候我對他還不了解,隻根據表麵的行為認為他算是個不錯的老板。但慢慢的,我和他接觸的越來越多,就感覺到了不對。餘定海是個很擅長偽裝自己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偽善,看起來他對我很好,但實際上……在合同上做了很多手腳,把我當作了搖錢樹,在報酬上苛待我,並逼迫我接拍一些不入流的作品。甚至為了迎合他的喜好,威逼利誘,帶著我去不同的場合,給一些有特殊喜好的人陪酒。我性格端方,根本受不了這些潛規則,拒絕的次數多了,他就憎惡起我來,想要用手段整治我,逼迫我就範。遺憾的是我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跟他撕破了臉之後,他就命令公司對我開始進行全麵雪藏。應該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和胡義群勾結在了一起,打算陷害我,想要置我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