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是個好人,要活下去,信王殘暴不仁,天下危殆,您一定要重振我朱鳳山河啊……”這是他滿身染血的部下含著淚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王爺,俺是個粗人,啥子也不懂,但俺知道隻要您活著,俺家娘們兒和娃子就不會餓肚子,您快走吧,俺給您擋著那幫龜孫子……”這是一個普通的小兵,在追兵快要趕到時,笑著目送他離去的話。
“王爺,委屈您先躲一躲,這地窖隱秘,隻要您不出聲兒,沒有人會發現的……”這是盱洲偏僻村莊裏的小姑娘,為他找到藏身處時說的話。才十二的她正是如花朵般含苞待放的年紀,可卻就那樣夭折了,直到被那群士兵奸汙致死,她都隻是瞪大眼死死的盯著他的藏身處,拚命的叫著不要。
他知道,她是讓他不要出聲,不要辜負了她所做的犧牲。
他活下來了,可代價卻是身後滿地的枯骨。但那些為他而死的人不會白死,他們的身影永遠的刻在了他的心上,他的命已不再是他軒轅毅一個人的了。他得代那些死去的人活下去,連他們的份兒也一起活下去,幫他們要照顧好他們的親人、朋友。
這是死裏逃生後活下來的軒轅毅,心頭唯一、僅有的信念。
為了那些受他牽連而死去的人,為了因他而起的戰火,為了那些因他而逃離家園的平民百姓,止戈!讓天下回複清明,讓滿目瘡痍的朱鳳得以休養生息。不能再讓傷痕累累的朱鳳再傷下去了,更不能讓祖先的百年基業,在自己這一代分崩離析。
軒轅信宇的決絕,斬斷了軒轅毅心頭的牽絆,讓他重拾了身為皇子的責任感,也讓他重新燃起了深埋在心底的對於天下霸業的渴望。
軒轅毅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望著遙遠天際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雖然他無法確定軒轅風所說的一切是不是全部都屬實,但那段兒時的記憶令他太過印象深刻了,是那個穿著破爛,卻連父皇都要彎腰禮敬的男人帶走了軒轅風,所以,他相信軒轅風所說的背京山穀中的秘寶之密。因為幼時的記憶中確實曾聽父皇與那人提到過“那個地方”一類的話。而若他軒轅一脈的承繼確實是由護寶人選定的話,軒轅風即為這一代的護寶人,他說他軒轅毅是他看上的帝王人選,那他就是這朱鳳的名正言順的新主。
雄鷹當翱翔於蔚藍的天際,烈馬當馳騁於遼闊的草原,好男兒當高立於廟堂,俯瞰天下眾生,生殺予奪唯我獨尊。
“將士們,一路走來,你們看到了嗎?咱們盱洲的百姓都快死絕了!”
一句“快死絕了”讓專心行進中的大軍驟的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扭頭注視著馬上的軒轅毅,眼中閃動著惡狼般的凶光。
軒轅毅突然一臉悲憤的拉住韁繩,立馬高喝:“我軒轅毅愧對我盱洲萬千的百姓與將士。軒轅信宇本是我自幼敬重的兄長,多年來我不不遲辛勞的為他奔走,為他奪天下登大位。可不曾想,他不但未對我多年的付出有所感激,竟還欲置我於死地一路追殺我到盱洲。他抓不到我卻遷怒他人,竟然喪心病狂下令肆意屠殺我盱洲百姓。連累我盱洲數萬百姓枉死,雖非我軒轅毅所願,但軒轅毅難難辭其咎……”
見軒轅毅對著數十萬大軍自責已身,幾個心腹愛將頓時急急的吼道:“王爺,這事怎麽能怪您呢?你心存仁厚,對兄弟一片赤誠,是軒轅信宇那惡賊利用了您,是他巧言令色欺騙了您。”
“就是,軒轅信宇那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咱們王爺前腳才剛幫他打下了天下,他可好,一坐上龍椅就馬上翻臉不認人了,從京城一路追殺王爺到盱洲,若非王爺您鴻福齊天,還不早被那陰險小人給害了。”
“王爺宅心仁厚是我等都清楚的,我等跟隨王爺多年,又怎會不知道王爺重情重義的性情。”仇靜岩自一旁隨軍的馬車裏掀簾而出,對著軒轅毅盈盈一拜,低垂的眼中閃動著了然的光芒,隻見他肅容麵向所有將士,動情的道:“有一件事情,眾位兄弟可能都不知道,兩年前,正是王爺為軒轅信宇籌謀奪位最為關鍵的一年,宮中傳出前皇後柳霜欲獨攬後宮的消息,軒轅孝天雖為帝還算清明,可這後宮之事卻烏七八糟,軒轅信宇逼迫王爺在女人與兄弟間選擇其一,王爺無法,最後隻能將自己最愛的女人送進宮去,此事可能很多將士都聽說過。可有一件事你們一定不知道,軒轅信宇登基之後,王爺本欲找回那個女人,帶她回盱洲歸隱,從此再不管世間俗事。那軒轅信宇表麵是答應了,可背地裏竟也在尋找這個女人,你們說他為何有此一招?為王爺尋人嗎?不,他是在為自己尋人,原因就是他也看上了王爺的愛妾,當初逼王爺將人送給軒轅孝天就是想方便自己下手,隻可惜那女子入宮之後深得軒轅孝天寵愛,他苦無機會下手,才會在登基之後,一方麵瞞著王爺四處尋人,一方便急於想除掉王爺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