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進攻齊國有兩條道路可以走,第一沿著魏郡挺進濮陽、馬陵,這裏是項羽的地盤。雖然是條捷徑但很容易打草驚蛇,另外,過了濮陽之後,就是齊國的長城,不容易跨越。攻齊最好的一條道路就是由燕國入境,依次攻克城陽、平原、曆下、泰山、博陽、臨淄、繼而高密,直抵西線的楚國防線。這條路是最平坦的。問題是,燕國不再我軍的控製之中,所以此事隻有作罷。”
酈食其皺了皺眉道;“還有一條路吧。”
灌嬰指著紅藍箭頭交錯的羊皮地圖道;“還有一條,就是從趙境渡過黃河,攻打楚地內黃、東阿,然後入章丘,直取臨淄。這條路也避不開西楚的防地,不過,梁王彭越,每在內黃、東阿一代興風作浪,那裏的楚軍稀少,裏麵百姓也不多見,想來急行軍一條就能穿過,完全不必擔心。”
酈食其站起來踱著步子;“黃河啊,黃河,又是你,又是你。不過,沒關係,眼下還不是汛期,問題不大。我看就從這裏過河去好了。”
灌嬰拍了拍手,看著章邯道;“章將軍有什麼意見。”章邯垂了下眼皮,淡淡地;“梁王還在昌邑,給他打聲招呼吧。”
酈食其道;“那可不行,萬一走漏了風聲就糟了,還是等圍困了臨淄城再。”灌嬰點頭道;“也好,我們就硬來,就算是遇到大澤軍也照打不誤,齊國人一定措手不及。”
司馬欣道;“我覺得還是等一下,齊國人的警惕性還沒有完全的放下來。”灌嬰充分的表現出了主將的果斷,厲聲道;“七之後,大軍渡河。”
三四月的氣,雨酥酥,風嗖嗖,雨霧中飛來無數的騎兵步兵。灌嬰選擇這種氣渡河,仍然是為了掩人耳目,麻痹齊國人。
黃河中洪水滔滔,波浪滾滾。岸邊的內黃城依河而建,地勢低凹,在浩渺的煙波中顯得格外的清瘦。
灌嬰胸有成竹的;“自從薛公被彭越大敗之後,項羽嚇走了彭越,這座城內就沒有什麼重兵。我的意思,夜晚掘開河道,引水澆灌內黃城,守城將領必定棄城而走,明中午時分,大水退去,我軍就能渡河。”
酈食其道;“守將是誰?”
灌嬰不屑得到;“卓印。無名之輩。”
身後雖然是千軍萬馬,卻一麵旗幟也沒有,所有的響聲全都被雨幕所掩蓋。酈食其立馬於大堤上,指著被波濤拍擊的河岸,對灌嬰道;“東方很快就是秦王的下了,你我將功成名就也。”灌嬰哈哈大笑,不過心裏仍然有幾分隱憂。就他這些對秦王的觀察來開,秦王的確不是個昏庸的人,可是他以前為何做了這麼多昏庸的事。萬一,他重新得到了下又變的和以前一個樣子,那該如何是好。
內黃的楚軍隻知道在東線防禦彭越,忘記了西方的強秦。灌嬰的部隊偃旗息鼓,低調行動,讓這些荊蠻完全處於了被動之中。正如灌嬰所評價的一樣,卓印就是個庸才而已,為將,衝鋒陷陣還算勇猛,讓他獨當一麵,其能力還不如薛公呢。
灌嬰命令大軍鑿岸挖溝,引黃河水灌城,好無所覺的楚軍半夜裏聽到水流轟隆,起來一看,昏黃的河水已經從城門呼呼地湧進來了,城外的水雖然不深也有半人高。假如是名將在指揮,加固一下城門,完全可以擋住河水。此時又不是汛期。可是卓印這人膽怕事,問明白了是秦國攻來,頓時就慌了手腳,不出所料,帶兵從南門逃往濮陽去了。
灌嬰一夜都在城外觀戰,東門外他連個哨兵都沒有留下,愛跑就跑吧,反正老子也不是衝著你來的。現在跑的容易,等到項羽追究起來,恐怕腦袋還是保不住。
卓印的軍隊一走,灌嬰立即就命人堵住了口子。水不過才沒膝蓋而已。秦軍騎兵步兵,涉水而過,在城內搞了些船隻,不亮就渡過黃河了。可見膽怕事的庸才是不能委以重任的。項羽之所以經常打敗仗,和他不會用人也有很大的關係。
秦軍像兵將一樣突然將領了東阿城。東阿城的守將田智豐還以為彭越大哥又來光顧呢。他都懶得搭理彭越了,因為彭先生來的太勤了,三五一趟,搶劫完畢就會一窩蜂的逃走,打也打不得,管也管不了,無可奈何。所以,田智豐也並不是很在意。
灌嬰和酈食其一看城頭上的防守如此的鬆懈,估計總兵力尚不足兩萬,為了爭取時間,就來了個四門猛攻,將近十萬人全都壓了上去。三個時辰之後,田智豐慌裏慌張的跑到西門外禦敵時,城池已經被攻破了。田智豐的運氣比卓印差的太遠了,他沒地方跑,向北是彭越的地盤,向東是齊國人,向南還有長城,他沒辦法,隻要就帥軍投降了。
灌嬰和酈食其在兩日之間渡過黃河,以迅雷不及掩耳攻克兩座城池,齊國人的消息再怎麼不夠靈通也已經察覺到了。不但是齊國人,楚國人的密報也通過快馬,一站一站的向九江方向傳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