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青見項羽喝的有七八分的醉意了,就;“臣還是改日再來!”項羽喊道;“不用了,你是為了亞父的事情來的,有什麼話就直吧。”
話到這個份上,呂青也不能藏著掖著了:“大王,臣覺的你千萬不能對亞父產生猜疑,亞父對大王可以得上是赤膽忠心,倘若遠離,軍心必然大亂。想當初,周武王以薑尚為亞父,聽之任之。結果薑尚輔佐武王滅商,安定了下,穩八方子民,定九州乾坤。亞父、鍾離昧,一文一武,都是我西楚的棟梁之才,倘若這兩人被大王猜忌,西楚大廈就要搖晃,請大王三思,三思。”
項羽聽到這裏,火冒三丈,怒氣衝霄:“哼,周武王平定下全憑薑子牙出謀劃策,帶兵打仗,難道今的西楚全仗的是亞父?本霸王對亞父、鍾離昧、英布、呂馬童這些人親如父子,情同手足,可他們居功自傲,竟然看著我‘霸王’的位子眼饞心跳,背地裏搞陰謀,想整我。其實他們的本事不過如此。韓信、韓生、英布、呂馬童統統都該死,應該千刀萬剮,這些人離開了西楚,是本霸王的福氣,有什麼好可惜的。”
呂青激動地老淚縱橫:“霸王,賢人難得,不能痛失人才!”
項羽狠狠的截住話頭:“什麼賢人難得?我看是人難防,令尹是個君子,怎麼知道人的心腸歹毒!”
呂青勸不動項羽一籌莫展,唉聲歎氣的走了。一會兒功夫又來了十幾班人馬,走馬燈一樣的勸,都被項羽給罵了回去。
範增回帳想起項羽的所作所為,又聽各路將領去勸無果,猶如吞下黃連,心頭苦澀難言,一口氣也咽不下去,怎麼也想不明白,項羽怎麼會突然翻臉不認人。心想:既然項羽對我不信任,我何必留在楚營。七十五歲了,已經是夕陽西下,風中殘燭,該是卸甲歸田的時候了。想到這,他內心一陣酸楚,不由留下兩行老淚。
範增命兩個親兵收拾好了行禮,轉身看了看帳篷裏堆積如山的竹簡戰冊,地圖兵器,黯然的歎息了一聲,知道自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踏足戰場了,轉身走出帳篷,去見項羽辭行。此時色已晚,楚營中點起火把上千隻,士兵們圍著一堆堆的篝火在取暖,一隊隊的騎兵,往來巡視,看到範增紛紛下馬行禮。以前範增照例都要慰問幾句,今隻是略微點了點頭,直奔帥帳。
帥帳之內燈火通明吵吵嚷嚷,似乎有很多人。範增沒有太多的顧忌,直接闖入帳內。西楚的謀士武將大約都已經在場,項羽也在,帳內的氣氛似乎還很緊張。
範增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畢竟也是父子一場,他心裏有氣,也有些不忍。他看了高高端坐的項羽一眼,沉聲道;“霸王,老臣是來辭行的。”項羽沒話。戰將中卻是一片騷動。範增接著道;“下事已大定,請霸王好自為之,我範增年高體弱,力單氣微,請求大王讓我回歸故裏,到‘居巢’去頤養年。”
範增剛完,兩旁的幾十員戰將“唰”地一聲全部單膝跪倒,齊聲道;“大王,亞父勞苦功高,德高望重,千萬不能讓他走啊!”
本來這些人要是不跪下求情,項羽還真是有些不忍,心裏非常的難受。可是這些人一跪,項羽心裏又冒出個極端變態的想法:這些人都是範增的朋黨,範增竟有這麼多的擁護者,如果他繼續留在楚營,一旦得勢,哪裏還有我項羽的立足之地。他勞苦功高?他德高望重?我項羽呢?我霸王呢?西楚的江山可是我項羽打下來的,怎麼成了範增一個人的功勞了,這不是往我臉上撒尿嗎?
項羽臉上露出一絲陰冷,淡淡地;“既然如此,那就隨便亞父定奪。”範增聽後,如萬箭穿心,他想再仔細看看項羽這話時的表情,而項羽這時一撩紫色帝王袍,不可一世地走了。在場的將士無不為範增老先生感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