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聽了王竹的招呼，款款的從內帳走出來。灌嬰一下子就楞住了：“夫人，你怎麼——”她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夫人，你也被昏君捉來了，都是末將無能，連累了夫人。”灌嬰一扭頭，衝著王竹吼道；“昏君，你快點放了夫人，不然沛縣子弟兵不會放過你的。”王竹聳了聳肩，對呂雉；“你們談，寡人就在一邊聽著。”
王竹怕他們背地裏搞什麼貓膩！
“灌將軍多謝你對本夫人的厚愛，可是夫人我現在還不能離開，因為——因為本夫人明就要下嫁給秦王了。”呂雉絲毫也不回避灌嬰驚詫的眼光，四目交投，灌嬰震顫。
“夫人！”
呂雉素手一擺；“灌將軍千萬不要誤會，本夫人絕不是被人強迫。我是心甘情願下嫁的。”灌嬰驚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秦王是昏君，秦國是虎狼之邦，夫人怎麼能願意下嫁給禽獸。末將知道，夫人一定是被迫的，是有人逼你。”
“放肆！”呂雉掄起巴掌，給了灌嬰一個大耳光；“秦王是有道明君，絕不是外間傳的那樣，項羽屠城千裏，火燒無數，他才是暴君。”灌嬰被呂雉給打懵了；“夫人，你真的是心甘情願的？末將不相信，沛公可是暴君殺死的，他是你的大仇人！”這話有點指責呂雉的意思。
呂雉揚聲道；“沛公不是秦王殺的，沛公是遭到了譴！”
“譴！”連王竹都懵了。
“沒錯，譴。你好好的回想一下，沛公死的樣子。前額洞穿，顱骨洞穿，後腦洞穿。分明是被箭矢所傷，可是，竟沒人看到箭頭。就算是找到了箭頭，也不能明問題，當時沛公的戰車距離城頭十幾裏，除非是後羿，沒有人能把箭射的這麼遠。這還不是譴是什麼？”
劉邦死的時候，灌嬰正在前方廝殺，沒親眼看到，張良、蕭何的和呂雉如出一轍。劉邦軍中也早就流傳著，譴沛公的法。不過，灌嬰想不通，秦朝濫殺無辜，嚴刑峻法，苛政暴虐，沛公起兵反叛，為民請命，是順應人，怎麼會遭到譴呢？！
老會不會搞錯了！
別人這樣，灌嬰也許還會為劉邦出頭理論幾句，可是話從劉邦妻子的口中出來，則又是另外的一番分量，灌嬰沉思了一下，搖頭；“應該遭到譴的是秦朝昏君而不是沛公，這毫無道理。”
“你口口聲聲秦王是昏君，到底有什麼證據！”
“證據多的是，秦王罪行累累罄竹難書，隨隨便便就可以出一百幾十條，比如，他征調民夫修建驪山陵墓和阿房宮；再比如秦始皇征伐六國死傷無數，嚴刑峻法虐待下；還有——”灌嬰著著就愣了，還有什麼？
“下去。”呂雉冷冷的問。
“這幾條就夠昏君死上幾十次了，還什麼？”灌嬰心想，我怎麼想不起來秦二世做過什麼壞事？
其實並不是他想不起來，而是秦二世登基的日子太短，還沒有來得及在政治上作出什麼驚動地的惡事。至於，屠殺李斯全家，屠殺秦國諸公子，這些都是秦國的內政，跟造反扯不上關係，不提也罷。
“將軍的這些，明不了什麼問題，先，你隻看到了秦始皇的好處，卻沒有看到他的壞處。戰爭本來就伴隨著殺戮和流血，老弱婦孺根本是戰場的犧牲品，不單單是秦始皇，眼前的項羽、包括沛公、趙王、魏王、燕王那一個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倘你為此指責秦始皇和秦二世是昏君未免難以服眾。”呂雉的頭頭是道，王竹一個勁的驚訝，她還真是明白事理！
“末將倒沒有看出來，秦始皇有什麼好處！”灌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