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小節:Oratorio~屍影在火光中搖曳 其之五(1 / 3)

殺死京極久保,可說是整場謀殺劇目中具有裏程碑意義的時刻,最後要被幹掉的隻剩下一個而已,接下來將是一片坦途。

說起來那位小個子的法國偵探實在是令我刮目相看,他在意識到有人遇害的情況下挨個房間搜查的舉動險些壞了我的好事,幸虧我也有所準備。

——不過,一般人聽到慘叫不是應該首先跑到發出叫聲的地方嗎?會那麼優哉遊哉地挨個房間檢查?真的是……一個棘手的敵人呐。

割斷那日本人喉嚨的時候有點沒想到,噴血量果然驚人,頸動脈的爆裂甚至讓我都能感受到被害人的靈魂在我的手中消散,血跡射出去大約有一碼,呈弧形平鋪在地板上,差點弄髒了周圍覆蓋蠟像的白布。

我不知道京極的腦子裏最後想的是什麼,有沒有為那件事懺悔,又是否曾經有瞬間閃現過我的名字,不知為何,我覺得這個徒有其表的推理小說家完全沒有推理的才能,所以他決計不會意識到是誰結束了他的生命。

我並沒有給他窺探我身份的機會,這也許是一個敗筆,但我不想過多的冒險,確實地幹掉每一個目標是首要任務,其次才是禁錮他們的靈魂,讓他們在懲戒中懺悔,以及擺脫嫌疑。

當時蠟像室的門是打開的,這是當然的。鑰匙就扔在門廊,沒有人不知道。至於把門打開,像是歡迎克裏斯汀的魅影埃裏克那樣歡迎京極,是我自認為這個主意裏的妙處,我在向這個日本人傳達這樣的信息:陷阱在此,有膽量就請進來吧。後來的事實證明了我計劃的精準,就算知道永遠無法走出去,他還是像個第一次進遊樂場鬼屋的孩子般義無反顧。

我就躲在雙開金屬門的後麵,在京極走進來後,我順勢關上門,然後在京極意識到危險前用右手扳住他的腦袋,捎帶捂住他的嘴,左手當然握著凶器,隻是並非偵探所想的那樣。盡管還有些擔心,凶器還是順利割開了死者的脖子。

我從沒有想過人類的皮膚可以如此輕易被剖開。

密室什麼的,有點突發奇想,折斷鑰匙更是給費爾先生出了道不大不小的難題,他能解開這個謎嗎?說實話有點期待和他的對決了。

至於故意發出喊聲引起別墅裏其他人的注意,倒是有目的為之的,在這件事上,我似乎有點低估偵探身邊那位貌似落魄的助手了,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一句話,竟然點醒了偵探,叫他發現了死亡悲鳴的秘密。或許和福爾摩斯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就算是華生也會被耳濡目染,不能總當名偵探的笑柄吧。

的確,叫喊聲是我發出的,因為我不會讓我的獵物有機會求救的。

還有最後一個,即將大功告成,我能聽到心髒因為近在眼前的勝利而悸動,我有些痛苦地捂住心口,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承載如此的激情了。

殺人者死,這是一條亙古不變的道理,我並非不明白,然而現實世界的生老病死也並不都是遂人願發生的,否則為何他們不去死,還要我來充當審判長和行刑官?我當然不會活太久,但我不為我的所作所為後悔,他們該死!

至於我,我已經扔掉了“裝有戊基亞硝酸酯的瓶子”,剩下的隻有等待上帝的判決。

*

房間裏不知為何有些冷,這把沉睡中的他給凍醒了。他撐著身子慢慢坐起來,窗外月色朦朧,看來是個難得的晴朗夜晚,隻是寒冷依舊。

他伸手探了探空調的送風口,沒有任何暖風吹進來的跡象,看來有什麼地方出故障了。

他不得不披上外衣,溜出房間。在這樣的深夜外出,是他極不情願的,且不說滿別墅躲也躲不開的蠟像似一具具裏麵藏了人的監視器,弄得人渾身不自在,單單這幾天接連發生的命案就足夠大家提心吊膽的了,雖然沒有明說,但諸位心照不宣,都知道在深夜獨自徘徊在寂靜的愛登堡別墅中無異於自尋死路。

可是他顧不了這麼多了,如果在冰冷刺骨中睡上一夜,那和被犯人殺了也沒多大區別。最起碼他得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

他當然知道別墅中空調*作室在什麼地方,所以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直奔目的地。大概也正是這原因,使他沒有意識到來自身後致命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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