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小節:Introit~奇異恩典 其之二(1 / 2)

“這是什麼地方?”

一覺醒來的布朗神父發現自己還穿著前一天晚上在教堂清修室就寢時的衣服,卻身在教堂外一個不熟悉的地方——荒郊野地的一片白樺林中,四下既無任何聲響也無人煙存在的痕跡,一閃念之間他以為自己遭到了綁架。一個身形矯健的匪徒趁夜深人靜悄悄闖入教堂,弄昏威廉?布朗後將其帶到了這裏,然後棄之不顧,或許是讓其自生自滅,回到城裏開始敲詐勒索。不過他轉念一琢磨,自己身為聖瑪麗教堂神父都被帶到了這麼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那個犯人還要找誰勒索金錢?何況他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他掙紮著爬起來,竟然發現自己既沒有被綁住也沒有被打斷雙腿,心中尋求出路的激情一下子涼了半截,假如犯人不做任何防範就將其丟在這裏,那麼除非他以為神父大人已經到上帝那裏報道,否則就是他自己決然無法走出迷宮般的森林——當然按道理講,把他帶到這裏的犯人也走不出去。此之廣袤猶如當時黑漆漆的深夜一樣神秘而深邃。

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迷茫,好似墜入一場永遠無法蘇醒的夢境。

“救命——”

這時忽然有隱約的呼救聲順著微風傳入布朗神父的耳朵,一時間他竟辨不清拿聲音來自幻覺還是現實,更無從知曉叫聲的來源。

“救命——”

又是一聲。這一次神父大人察覺到了求救的來源方向,本著多年來神職人員不可動搖的責任心,他決定向那個方向大踏步地前進,好像他知道那裏不但可以阻止一場罪惡,也可以挽救自己的生命。一路上他還在不斷修正救援路線,他確信自己的前進方向沒有問題,可是供他做出決定的女人的喊叫越來越弱,間隔卻越來越長,布朗神父心底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升騰。

他借助昏黃的月光總算勉強看清腳下的路,又走了幾步,聲音已經完全停下來了,四周還是一樣的靜謐得渾身發抖,連烏鴉也懶得發出嘎嘎聲。正在這時,他前方不遠處的地方忽然如舞台燈光布景一般出現了兩束光,交彙在一點,照亮了前方直徑兩米的地麵,讓那裏發生的一切和忽然出現的燈光一起深深刺痛神父的雙眼。

距離他所站之地不足十米的地方,犯罪就那麼不由分說地發生著、發展著,直到結束,一切映入神之特使的眼簾。一個女人仰麵躺倒在被枯枝落葉覆蓋的雨後泥濘中一動不動,她的全身*,眼球如燈泡一樣圓睜著,瞳孔劇烈收縮成一團,如玫瑰花嬌豔欲滴的紅唇像被捏住腮幫強行撐開達到最大,甚至可以塞進去一個蘋果,不知道這是被害的女人希望盡可能吸入空氣以延長自己的性命,苟延殘喘,還是妄圖在如此環境中有像神父這般的的良善之人前來搭救,抑或隻是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賭咒和悲戚的謾罵,我們已經無從得知了。隻有一點要說,人們常言即便是非正常死亡,人的遺容有時候也是可以很安詳和滿足的,布朗神父從這個被害人的身上看不到分毫。

但這並不表明神父不清楚這裏發生了什麼,在女人,正確地說是女孩,因為雖然離開有點距離,但明晃晃的燈光還是讓他看清楚了這個被殺害的女性最多隻有二十歲出頭,手邊的提包是有工作的職業女性常背的那種,隻是臉上的稚氣分明表示她是個剛走上工作崗位的年輕姑娘。神父不禁哀歎當下的社會治安難道隻有靠超人這樣的虛構英雄才能扭轉乾坤嗎?

在女孩光潔的軀體上,匍匐著另一具身體,那分明是一個男人。男人大約有四十歲,應該是屬於擁有穩定工作和美滿家庭的那種,可是現在……他的雙手還牢牢箍在女孩纖細的脖頸上,幾乎要把它捏斷。女孩的雙手無力地攤在身體兩側,但從男人臉頰的道道血痕和不停在大口喘氣來看,他遇到了被害人拚盡全力的抵抗,無論是殺人還是……

男人同樣也是全裸,慢慢鬆開手直起身子,但他和她的身體依然融合在一起,而且……男人雖然緊張地確認著女孩的生死,在得知現實後也曾有一瞬間的後怕,但身為男人的獸欲全麵侵占了理智,他帶著*邪地笑望著女孩不可方物的臉龐和身體。他仍不打算放過她,即使她已經香消玉殞。

連一旁的威廉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是他所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不,應該說是和記憶深處的某張臉一樣美豔動人,因為他始終覺得這個女孩的相貌在什麼地方見過,那似乎是他當上聖瑪麗教堂神父之前的事。

威廉?布朗神父,請原諒我仍然用這個他根本配不上的職位稱呼他,他作為已經擁有十二年工齡的神職人員,從某種角度上說就代表了耶和華上帝對人間疾苦的反饋和希冀,我相信即便沒有任何宗教信仰的普通人在這個時候也會上前製止男人的獸行或者至少將一切通報警方。可是他,他並不是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可是他僅僅低下了頭,害怕看到男人後麵*靡、惡心、齷齪甚至可以用變態來形容的行徑,先前促使他向案發現場飛奔的正義感和責任心都被丟進了波濤洶湧的北大西洋。這個懦弱的家夥顫抖著雙腿,怕得要死。披著虔誠外衣的偽善者,這是我對他最客氣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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