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娥不由讚道:“這副皮囊,可是值萬金了啊。”
俞淇美卻叫她背過身來,對郭揚耍著嬌:“郭帥,難得有如此雅興,再來一幅吧。”
郭揚看肖月娥正在興頭上,瞟了她一眼:“寫什麼好呢?”
“快說呀。月娥姐。”俞淇美推了推肖月娥。肖月娥不敢冷了場,說了一句詩:“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肖月娥說一句,他寫一句,他從肩寫到股上,字如箕鬥,法度莊嚴,字體周正,略近行草,筆勢如流,恣意汪洋。書罷,躊躇滿誌,凝筆遐思,確是平生最得意的作品。圍觀的人更是巴掌拍痛。李長廷讚不絕口:“郭帥這字,頗得唐伯虎真傳,趙孟頫風骨,縱逸不拘於法,純以氣勝,兼北宋之雄渾,元人之靜逸,明清館閣體的整肅。”
趙鵬趕緊捧:“郭帥的字獨步天下,李省長眼力獨到,評得精妙。”
肖月娥拿出手機說:“我得拍下來,留做永久的紀念。”
郭揚嚇得臉色陡變,一把抓住肖月娥的手,兩人又突然鬆開,鬧了個大紅臉:“不能拍。不能拍。隻增笑耳。隻增笑耳。”
肖月娥猛然醒悟過來,她可犯了大忌,忙歉意地說:“我、我,真是少見多怪。郭帥,對不起,對不起。”
俞淇美忙打圓場:“月娥,你想要,以後有的是機會。拍在手機裏有什麼用?還不如讓郭帥,寫幾行。”
郭揚慌忙搖手:“別胡說。別嚇壞了月娥。不敢,不敢。今天都有點過,以後切不可有此安排。今天為了不掃大家的興,略助雅興。以後,還是簡單、樸素。月娥,別見怪。此不雅視頻,可不是鬧著玩的。看過則罷。”
老郭可不是糊塗蟲,他政治敏感性強。示意俞淇美撤下去,玩的就是心跳,剛剛虛驚一場,他知道隻要有一個視頻傳出去,他的政治生涯從此就結束了。
宴席隨之結束,郭老其實不講究吃,隻是應景,他喝得少,吃得更少,略動一動筷子,就不要了。即使法國白露、瑞士鵝肝、米國牛扒、澳洲鮑、黑海魚子醬、挪威三文魚,他都是嚐一片,或者吃一湯匙,再不動了。
宴會結束,時間還早。俞淇美又搞了一個小型舞會,也僅限於三男三婦,還有一婦,就是趙鵬的夫人柳湄。因為郭帥很講究養生,他喜歡跳舞。他可以名正言順地邀舞,他先跟柳湄跳一支華爾滋,肖月娥就跟李長廷跳,俞淇美就跟趙鵬跳;郭帥再跟俞淇美跳一支探戈,兩人款款而舞,柳湄則跟李長廷跳,肖月娥跟趙鵬跳;接著,郭帥可以名正言順地向肖月娥邀舞,肖月娥頗為害羞、靦腆,心兒小鹿似的跳,兩人中規中矩跳了一支狐步舞,也沒注意到周圍的人怎麼跳,隻是怕跳錯。極力迎合著他的步伐,貼著他蝴蝶穿花似的鑽來鑽去。跳完才知道,李省長和趙部長都沒有跟夫人跳,就喜歡摟著別人的老婆跳。
後來,郭帥悄聲對肖月娥說:“月娥,陪我劃劃船?”
肖月娥點了點頭。兩人趁舞沒有結束,就走出了舞廳,他們故意裝著不知道,繼續跳他們的舞。
他們解了纜,瀘沽湖水麵如銀,暗影如染。郭帥親自綽槳,肖月娥感覺人在夢中,隨著船的漂移,就在清風、明月、水聲中漂移。他們很快離開了燈光,離開了喧囂,劃到了月光清亮的水中央。
郭帥收了槳,靜靜地注視著她。月光下,肖月娥就是一個女神,她端莊地坐在船頭,靜靜地回眸注視著郭帥。肖月娥有種戀愛的感覺,她有種少女的羞怯、懼怕。
郭帥何嚐不是如此。他知道,這個女人闖進了他的心扉,他無法逃避。
兩人相對默然無語。想說什麼,又覺得沒有必要了。心跳在加快。蛙鼓聲聲,偶爾有魚啪噠躍出水麵,天空還有蝙蝠在滑翔。船隨著波浪輕輕漂蕩,水麵的風輕體撩衣,肖月娥裹緊披風,她兩條修長的腿也夾得緊緊地,可能怕風從旗袍灌進去。
“月娥,冷?”郭帥聲音親切、悅耳。
肖月娥輕輕點了點頭。郭帥靠他坐下,船晃蕩了一下。郭帥剛劃了船,全身暖烘烘,肖月娥感覺一種溫暖靠近她,包裹她;郭帥的手也觸到了蛇一般冰涼的手臂。郭帥為之一顫,將瑟縮的妖物摟進了懷裏。
肖月娥此時並不想一次就成了他的獵物,他太知道男人的個性,你如果給了他,他以為輕易到手,來得太容易,一點不會懂得珍惜,很快將你拋之腦後,你要讓他欲罷不能,對你茶飯不思,就是你石榴裙下的俘虜了。現在,她第一步做到了,讓郭帥情竇初開。她在郭帥情不能已時, 捉住了他的手。
她悄聲說:“郭帥,我怕。”
“寶貝,怕什麼?天塌下來,有我撐著。”郭揚現在可是執掌兵權,一人之下,三百萬大軍的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