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動受到抑製,如潮水般湧來的安靜覆蓋了開闊地。血蟒王解開對雲嵐的綁縛,瑟縮著蜷曲成團,暴戾狂躁的野性被本能的恐懼取代,那摸樣,仿佛觸怒逆鱗的惶恐者,想逃卻害怕得動彈不得。赤眸凝聚的靈光相當強,而且不似尋常蛇類那般陰狠凶惡,視線沒到一處,必有萬千蛇眾俯首拜服,像是君臨天下,莫敢違逆。
懸浮半空的她輕點腳尖,瞬息便來到雲雲身邊。撫慰受傷的雲雲,赤眸流露出淡淡的憐愛之意,“對不起,讓你受苦了。”她的溫柔融化堅冰,陽光也是遜色三分。‘那早該淡忘的情感始終是抹不去啊。。’除了爺爺,她不願對任何人表露心跡,淩厲的眼神射穿天際,透破萬千,死死直視血蟒王,散發的隱晦氣息滲透著來自遠古的靜默寒意,“毒汁交出來。”平靜溫和的表麵下湧動著不可抗拒的威嚴,蛇王顫巍巍地露出毒牙,逼出毒液,腐蝕性極強的蛇毒是越境者都不可能輕易化解的,而如今,毒液平靜地懸空於雲嵐掌心上,與玩物別無二致,目前的她,對司南是不可企及的高峰。桃紅色液體去除狂暴腐蝕能量,用來作解藥再好不過,雲嵐輕微點滴給雲雲的傷口,抽搐扭動的症狀立刻有了好轉,痛苦的表情同樣緩和良多。
“颯!”迅猛如疾風,一指之力洞穿蛇群,千百條血刹蟒命喪黃泉,空氣中尚且殘留燒焦的氣味,才抬起的蛇頭,紛紛俯首貼地。“沒中。。。”雲嵐盯著指尖,喃喃道,隨手劃去一擊,隻稍微擦過蛇鱗。轉而注視蛇王,唯有淡漠。雲雲靜靜睡著,雲嵐抱起它旁若無人地轉向森林出口,包圍成圈的血刹蟒群即刻避讓,開辟出一條小道任由她離去,無蛇敢阻礙她的道路。以噬骨**揚名的血刹蟒,麵對赤眸的雲嵐,絲毫提不起戰意。可以從骨子裏感覺得到,那樣的雲嵐,是它們萬死不及其一二的“君王”。
炙熱的森林淡出視線,雲嵐眼前一黑,不省人事,說到底,有些東西,她還承受不來。好在她已身處安全區域,之後會有巡山隊將她發現並帶回。
司南撥弄著骷髏,白骨被他左右擺弄著,完全沒有要動的跡象。“小子,你幹什麼?”幽怨的聲音夾雜著一些疑惑,“前輩,您的魂體在何處?”“哼,你個小輩懂得還不少。”聽上去不太像誇讚,“略有涉獵。”司南親眼見過莫靈的狀態,真不是信口雌黃,“本刀頭與血霧融為一體,生死與共,想見我,到處都是。”司南一呆,到處都是?怎麼感覺全身犯冷。。。聲音回響整個內室,這老家夥存心嚇唬人。見他不吭聲,那位前輩半開玩笑似的開口:“刀頭我一個人活著寂寞,你小子要不來陪陪我。”“!!!”這一下司南表情可算有趣得多了,糾結得五官都要扭到一起去,他一風光無限,前途大好的少年,吃飽撐的去自縊,就為陪個初次見麵的老頭?!要真死了,他還不是落個魂飛魄散,早登極樂的下場?“前輩是說玩笑話吧?”事到臨頭他隻好幹笑兩聲來緩和緩和心情,“你認為,本刀頭是會開玩笑的人?”義正詞嚴,不容置疑。‘這老家夥來真的?’司南尚不清楚魂體的具體能耐,對其頗為忌憚,再者此人生前淩虛九境的實力多少可以增加他忌憚的砝碼,不好輕舉妄動。“嚇兩下就退縮,刀頭我到底還是高估你了呀。。。”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聽著他真的很失望一樣,“前輩,這賭注太大,小子我可是賠不起。”雖然自己向來玩命,那限於自己,放在人家身上,他就膽兒瘦。“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其實眼前的,不是出路,而是一處迷陣的入口。”迷陣?非生則死?若是聚寶盆設置數量龐大的機關,司南勉強接受,破破爛爛的石室置備如此眾多的迷障,不知為何。“當年本刀頭誤入死陣,遭遇陣內潮湧般敵人的攻擊,幾乎是九死一生。嗬,大概老天可憐我吧,瀕死前使陣法挪移,界麵裂位,才算逃出升天。”老前輩說著話,話中倍感無奈,身為強者,死於無名陣法,那份不甘,時間亦不能把它抹滅。司南微微點頭,前輩的境遇,縱若他,心中不免生出一線同情。“。。。前輩”淒靡中暗藏著一線情感,“小子,收起你的同情,本刀頭不需要。”頓了頓,又說:“早早離去吧,刀頭我該說的都說了,謝謝你,小子。”司南急忙道:“前輩。。。”你還沒告訴我出口在哪裏。。。話未畢,音已消。他心涼了一截,然後被再次響起的蒼老之聲所打斷:“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小子,你可明白?”。。。人老了總會倚老賣老,不過當下人命關天,他有心思打啞謎,真是。。。“前輩!”“前輩!”任憑他再怎麼聲嘶力竭,內室仍是一片死寂。“甩手掌櫃”當得稱職到家,司南他唯有認真揣摩,方才為上策。畢竟在此地,他用不了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