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快樂呢。看到安羽希就有一種莫名的雀躍!
淡紫色的花瓣,一片片,一瓣瓣靜靜地飄落到廊內,像收起翅膀休憩的蝶,薄香沁骨,餘溫侵人衣。
“你來幹什麼?”
安希浩,雙手插腰,語氣不爽地說道。
安羽希雖然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但他還是繼續保持著這種笑容。
“父親,今天叫我們早點回去。”
“玩累了,我自己會回去。”
安希浩走向他,他倆的衣角冷清清地碰觸著,被風吹拂得獵獵的響。
安羽希的眼兒一挑,花小意馬上就意會了。暗自心明會意啊,羽希哥哥從小是這樣的,這是屬於他倆之間的秘密動作。哈哈,想不到他還記得。
花小意,抓緊時機拉起望著這對孿生子,而雙眼冒著桃花泡泡的露露,撒腿就跑,說道:“啊,我忘記作業還沒做完呢。露露,咱們回教室了!”
安希浩,愣住了,望著她倆跑遠了的背影,漫天飛舞的紫薇撒落了一地細碎的花片兒。
他回過頭,看了安羽希一眼。眼神妖異而豔盛,問道:“你喜歡花小意?”
安羽希什麼話也沒說,默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會這麼直接地問。
“但是,我要告訴你,花小意是我的!”
安希浩的眼中升騰著熊熊大火,像水麵上層層裂開的紅蓮,有著一種霸道而窒命的妖豔美麗。
安羽希,握緊手中的提琴盒,眸光裏一片深沉暗湧。
然後,沉默不語的安羽希從他麵前穿過,湖麵結冰的蓮香,飄散在空中……
還在下樓梯的金巧慧和韓恩珠,則緊巴巴的跟在安羽希的後麵。
金巧慧,對於剛才發生的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了。
她的眸光揪緊了,因為她覺得安羽希對花小意太特別了,好似他倆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所以,她決定打探一下花小意的底。
她可決不會輕意地把安羽希讓給別的女孩子的,當然啦,韓恩珠這個漂亮花瓶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但花小意不同,因為安羽希的表情泄露了和她的關係,很在意她!
把花小意趕出學院的話,安羽希就會屬於她金巧慧一個人的啦。
在半路上,花小意借口去洗手間,放了露露的鴿子,一個人撲啦啦飛,撲啦啦飛……
她一路小跑到學院的後花園,午後的陽光,照在纖細的花蕾上,紅暈緋透,柔柯芊芊,葉莖瑤池碧綠,風迎而搖曳生姿,仿佛所有半開的花朵都對著她樂嗬嗬的笑。
果然沒有白費,花在開放呢。聽外婆說,送了999枝玫瑰後,愛情就會天長地久呢。
所以,花小意決定每天都送玫瑰給安羽希,一天,又一天的增加送的朵數,直到送到第999枝為止。
又是日複一日,細膩綿長,黎明五點,東麵的天邊剛露出淡色微紅,她又像往前一樣,走那條默背於胸的路。
轉過學院,金碧堂皇的楓丹路標,第一幢“王子東苑”,就是安羽希的家,掩在鬱鬱蔥蔥的林蔭道上的三層歐式小別墅。裏麵時常會傳來隨著音樂而流淌的噴泉聲,遠聽,便叮咚悅耳,近看,滿目的水花在歡歌——聽聞這是“王子東苑”貴族區唯一的音樂噴泉。
花小意把剛剪下來的玫瑰,一共三十六枝,小心翼翼地包好,斜靠在爬滿紫色小牽牛花的鐵藝門廊上;吹來一陣冷惻惻的風,她禁不住對著手心嗬了一口氣,可是用力太大,食指還是隱隱地疼痛,玫瑰的刺紮得太深,即使貼上“OK邦”,還是見得到裏麵的血口子,凝著血塊的傷口又裂開了,繼續地張開大嘴貪婪地淌著血。
有時候,花小意會想為什麼要天天送玫瑰給安羽希呢?
可是,最終都找不到理由,隻是想送給他,單純地想送花給他而已。
有時候,也會想要這樣一直送下去嗎?
可是,最終都沒有答案。花小意想即使他不需要,也要一直送下去。
有時候,也會想為什麼隻送玫瑰,不送別的花。
隻因,所有的花中,隻有玫瑰,也隻有玫瑰是完全代表愛的,所以她不是在送花給安羽希,而是在送“愛”——無止境的愛!
花小意,現在唯一害怕的是如果安羽希家種有滿園的玫瑰,就不再需要她送花給他了。
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來遠遠地看著他,遠遠地看著他輕輕的笑,輕輕的……
羽希哥哥,還不知道是自己送花給他的呢。他會喜歡嗎?
現在秋末冬臨,冷風像刀子直灌進她的衣袖裏。
不意經地抬頭看,見頂樓一間,靠著東麵陽台的房間竟透著光亮。
誰這麼早就起床了?
花小意,好奇地往前瞅,隻見窗內的人在走動,人影印在落地窗上,投射著
冗長的影像,一段段的融化在冬天的薄霧晨曦中,跟著朝霞,晨風,水露一起清淺的明滅;恰似水墨悄然攤開一卷潔白的宣紙,淡色的墨痕,煙嵐如塵風的演繹……彙成清練的小溪……岩石圓潤,水底清淺,秋盡冬萌的霧氣飄渺……水落而石出……
他推開了陽台的門,走了出來,陽光刹時破雲而出,第一束霞光如潑出去的水灑了出來,為這位溫其如玉,言念柔雅的少年披上了一層統籌翌人的華彩。
見此,花小意趕緊躲在深鬱高大的椰林底下。
風似刀鋒,呼嘯地從她的臉頰上刮過,她在心裏忍不住的直嘀咕——羽希哥哥,為什麼你這麼早就起床了,冬天的風太淩烈了,你還是趕快回屋內吧,不要感冒了。
有鳥兒在樹頂上啁鳴囀啾,好似在寒號著“天好冷,天好冷……”
花小意搓了搓臉,跺了跺腳,才發現鼻尖上凝著細細的一團雪花,雪花?下雪了嗎?
秋盡冬臨的第一場雪花。
她揉揉眼,才發現,陽台上,安羽希已走了,他真的是天使的化身!
因為陽光,隻因他才存在,現在彤雲密集,濃厚層疊,天空竟在此時,下起了冬天的第一場雪——清淺而秀氣的雪花,一小瓣兒,一小瓣兒地下著,像江南的柳絮,迷漫輕灑,無邊的清逸,落土而眠,微沁而惆悵……
花小意,慢慢地往回走,趕著去學校的路。
不知道為什麼眼眶內不爭氣的淚如雨後春筍直往上冒,像止不住的泉眼。
生在偏遠南方小鎮的花小意,第一次看到了雪花,也是第一次在黎明時,幸運的看到了安羽希。
因為在學院裏,由於自己要躲著安希浩,天天隻能坐在教室裏,哪裏也不能亂走,一撞上,準又是被丟出校門的結果,還會因此而落下學業課程。
再者,安羽希太出名了,才一來學校,就引起女生們的狂熱追捧,而且學業優異,很受導師們的器重。
自己必須站在離安羽希的身外幾百米遠,偷偷地看他,因為,他的身旁一整天都是人滿為患。根本就沒多餘的空隙好讓她擠進去,跟他說一句話。
安羽希變了。
花小意覺得十年前的安羽希,跟現在的安羽希有很大的不同。
進學院幾個月了,安羽希都從沒主動跟她講過一句話。花小意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
他明明認識她的,可是有時候又裝做陌生人。
可是,十八歲的她,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喜歡著安羽希呢。偷偷地暗戀著。這種感覺很好,即使當事人並不真的十分清楚。
這是她私有的秘密,一個人的秘密——每天清晨四點準備去采摘花,五點去送花——每一天都是在等這一時刻,為這一時刻興奮地活著,送花給我的王子!是的,我的王子——安羽希!
安羽希,正坐在書房裏,他在靜靜地思索著一件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淩晨五點,他家樓下,準時的就會收到玫瑰花。
新鮮的,新鮮得花瓣上的露珠還未滴落下來,瑩潤地掛在上麵,閃著晶瑩而脆弱的光芒。
碎生生的淡黃花蕊中,是否,藏著一顆嬌柔而敏感的心?
卡片上,寫著——送給我的王子——安羽希!
從第一天的一枝,到昨天的三十五枝,一天又一天的遞增。
不間斷的執著,即使狂風或下雨。
昨天,管家韓伯送花上樓,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二少爺,又是玫瑰花啊,真漂亮。你說會是誰送的?咦,你瞧,今天竟是十五枝粉紅,十枝鵝黃,十枝深紅色的。”
他從書堆中抬眼,對著韓伯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然後,繼續拿筆記錄書中關鍵的語句。
“二少爺,你不關心是哪位小姐送的嗎?”
“韓伯,最近醫院有打電話過來嗎?”
他不答反問。自從小時候那件終生難忘的事,發生以後,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好讓他去關心的了。
“醫院來電話說,藥會按時送過來的,請二少爺放心。張院長很欣賞您上次寫的醫學論文,希望能和您繼續探討下去。”
“嗯,明天周末,你跟張院長說一下,我過去……”
安羽希起身,整理一下,準備下樓吃早點。
“二少爺,這花……”
韓伯,遲疑的,又指了指瓶中的玫瑰。
“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攤開頗厚的書扉,安羽希輕輕的各摘下幾片花瓣,用綿布擦拭,再放進書頁中合了起來。
有一陣濃鬱的馥香,衝上鼻尖,纏繞,嫋然不肯淡去。
望著,碧綠的葉子上還殘留著泥土的芬香,玫瑰的刺和莖竟還未修剪完整。
花店裏出售的玫瑰,不可能還會殘留著泥土和尖刺的。
而且淩晨四、五點,花店的門怎麼會這麼早開呢?
難道,送玫瑰的人,親自種玫瑰?
種這麼嬌貴又難養的玫瑰?種品竟是最珍貴難活的“法國千瓣卷”,是在開玩笑嗎?這麼有毅力?
法國千葉玫瑰之所以珍貴,不僅是其香型怡人,對生長地域氣溫水土要求很高,而且開花枝條,隻開花一次,來年老枝不再開花。每年必須繁育新枝,所以產量遠遠不如國產品種。法國千葉玫瑰性溫、味甘。號稱“花中皇後”,就像精致而易脆的水晶飾品,隻可遠觀不能近玩。
千葉玫瑰花色多數為粉紅玫瑰,和其它玫瑰外形相似,區別於花托部位,千葉花托光滑無刺,其它玫瑰花托根部小刺密布。兩者香型差別很大。法國千葉是玫瑰中最香馥的。
法國千瓣卷號稱隻開一次珍貴的花蕾——意為永生隻愛你一個!
不放棄嗎?安羽希沉下眼簾——他真想知道,那個送花的人,會堅持多久,執著多久,恒心多久。
聞著花的芬芳,讓他心底不斷地泛起一陣又一陣的疑惑——這送花的人,到底是誰?
可是,不管是誰,都與他無關。
與他有關的,隻有書籍。
隻有,那些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不管與那個人認不認識,安羽希都決定了——要保持一段距離,陌生的路人,這樣對於你與我來說,都是最安全的。
安羽希,他隻喜歡有生命能呼吸的植物,而在瓶中的玫瑰是死的,因為它無根。
快要到冬天了,玫瑰定會凋謝——冬天,玫瑰注定不開花。讓一切就此,結束吧。
有時候殘忍,恰是另一種形式的救贖。
所以,他祈求上帝不要讓他們有相逢的機會,永遠都不要!
而且,現在他的心裏還裝著一個人,那就是花小意。
他很討厭上音樂課,也不喜歡拉小提琴,更不喜歡去學校。但因為有花小意在那裏,所以他願意去。
安羽希每天都背著琴盒,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不同的是,他的內心忽然有種強烈的渴望,莫名的欣喜——喜歡來上學,隻是因為希望遇上花小意,然後遠遠地看著她。
不管是上自習課,還是下課時間,他總會找個聰明的借口,離開喧擾的眾人,趴在頂樓,望著在不遠處,那位穿藍色裙褶的女生,她笨拙又可愛的一舉一動,總會讓人不自覺的發笑。
花小意笑起來,左臉蛋兒就會露出一朵梨渦,僅有一朵的小酒渦,像灌滿了甜蜜,一笑就在他的心底,深陷下去。
花小意說話的時候,還會不經意地露出一對小虎牙,在白嫩通紅的蘋果臉上忽隱忽顯,可愛至極。
花小意還會睜著黑珍珠般璀璨的大眼睛,裏麵流淌著盈盈閃閃的泉水,一閃一閃的仿若明鏡秋湖上的皎月——仿佛金秋燦爛,一筵水榭下,群星都圍繞的朗月皎皎。
花小意最喜歡穿藍色的裙子,從淡藍色的格子裙,天藍色的傘裙,到寶藍色襯底滾蕾絲邊的公主裙……
花小意最不喜歡打理長發了,總是自然的垂直在雙臂,或簡單的編成兩條麻花辮子,在辮角上打上兩朵粉色的蝴蝶絲帶,若兩枚紅色的楓葉,在風中,跳動著,飛舞著……
花小意最喜歡吃蘋果,最喜歡喝鮮牛奶,最喜歡捧本書,坐在台階上,望著夕陽下的楓樹林發呆,實際上,那本書隻是個幌子,她發呆的時候,根本從沒看進去一個字……
除了花小意,還是花小意,永遠都是三個字——花小意。他的日記裏篇篇都離不開這個名字。
十八歲的花小意還是同八歲的時候一樣。可愛俏皮活潑,心思單純得讓人容易拐騙。
所以,他安羽希,就是上帝派下來保護花小意的騎士。
他從小就覺得保護花小意,是他應盡的職責。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在拐騙純真不設防的她。
安羽希今天很早就起來了。
那是因為他一直養成早晨自學醫理的習慣,還有一點就是書內的玫瑰花瓣。
今天,天空才蒙蒙的亮,似一層透明而不真實的雪紗籠罩一切,淡月淺影,彤雲微度。
安羽希像往常一樣,隨手拿起床頭上的書籍,翻了幾頁,一陣風幹的鬱香,襲上鼻尖。
又換一本,從裏麵直接掉下幾瓣粉紅的玫瑰瓣,紋路纖細,脈絡了然,書扉上有著花汁的淺顯印痕。
再換一本,嘩啦啦灑落一片,黃色的,白色的,紅色的,粉色的花瓣……漫天飛揚,綴滿他的衣襟,馥鬱濃香,不依不撓地繚繞,這麼濃鬱的芬芳,除了玫瑰的香氣,還會有哪種花的芳香會這麼越藏越鬱,越釀越醇,越馥香越心痛。
他合上所有的書籍,手不自覺地撫了撫鼻頭,才發現,不管他怎麼躲,都逃不脫這種芬芳——手心上,已滿是馥馥鬱香。
安羽希,輕輕的笑,坐在床沿上發呆——真是自欺欺人。
已是入冬了,細蒙的風霜開始吹動了。
玫瑰的花卻依舊在開放——他第一次失策。
今天是第三十六枝。
當昨天,三十五枝玫瑰擺在他麵前時,他才真正發現,原來玫瑰的花是開不敗的——即使是在冬天!
走上陽台的時候,猛然地發現斜靠在門廊上的玫瑰,很大的一束,五顏六色,搭配得恰到好處。
三十六枝,綻放得異常的熱烈,仿佛一聲驚雷點燃的熊熊篝火,燒上他的心頭!
而天,竟在此時下起了小雪,為什麼越下,他的心卻燃燒得更熱切。
安羽希走進屋內,往外探頭。
終於,在淺細的雪色蒙霧中看到了她,一翦纖細的藍色倩影——雲秀檀發,雪色霓裳,荷黛裙祓——原來竟是你,花小意!
他急步下樓,推開門,看著那一團錦簇的玫瑰,莫名的發現,玫瑰的刺上,滴著鮮紅的血漬。
安羽希很難受地垂下眼瞼,是的,有個傳說——玫瑰的愛必用鮮血來灌溉——原來,傳說是真的。
冬天的第一場雪,小小的雪,迷漫的卻是無法言語的感傷。
望著遠處,花小意漸次漸次的走遠,一不小心,路滑,她大大的非常不雅觀地“呈十字型”摔在了冰硬的水泥地板上,爬起來後,沒走幾步,又摔倒了……
有淚湧上安羽希的眼眶——好傻的小丫頭,我不值得你這樣,真的。你這樣子做,會讓我無所適從!
你的花,我會收下。永遠地收下!
威廉古堡學院內。
“小意,安希浩王子叫我把這個交給你。喂,你們打算要約會了嗎?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怎麼不知道……”
露露,把眼睛睜得圓鼓鼓的看著花小意,像顆還未成熟的巴布豆,青青澀澀又酸酸溜溜的。手上抓著一張電影票,那緊緊纂著的架式,看似花小意搶了她的超級大雞腿。
“露露,你喜歡希浩吧。”
花小意,眼也不抬,繼續做習題,趕緊做完,就可以給後花園的玫瑰清理雜草了。
“胡說!我才沒有。”
露露,嘟嘟了嘴,馬上否認。
“那把票給我……”
花小意,眯著眼,露出小虎牙,忍住笑,伸出了手。
“你真的要去?花小意,你轉移目標了?不再喜歡安羽希了嗎?”
本來是想逗一逗她,可她卻把羽希哥哥給扯進來了!這可不允許!
“是你吧!你才喜新厭舊,你已經把新寵瞟向安希浩了!”
“這……這……怎麼能怪我呢。我有自知之明啊,小意啊,像我們這種小平民百姓,是別妄想像安羽希那種出身尊貴的王子能瞧上咱們一眼的。別說身份不同,就是他本身IQ這麼高,如此聰穎的人,是不屑與我們這種資質平庸的人交談的;即使他並非是那種自恃高傲的人,可是問,他所談論的那些高深的音樂詞彙你又知道多少,你懂什麼叫A小調,降B大調,升C小調嗎?還有什麼奏鳴曲,協奏曲,變奏曲,波蘭舞曲……等,你知道老柴的作品有哪些嗎?巴赫是哪國人嗎?貝多芬的《歡樂頌》是第幾交響曲嗎?……”
花小意愣住了,是的。呆愕!
她……她……她完全不知道。
什麼也不知道。
刹時,花小意的腦子裏轟鳴一片,灰茫茫的一片空洞如同她抖索的唇角一般無力蒼白。
當露露的話像機關槍掃射一般噴射而來時。
而她的身體已是千瘡百孔,此刻,更像一塊破爛不堪的旗幟,迎風單薄地耷拉著。
原來,安羽希跟她之間的距離,並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這般簡單。
“還有,他以前學的是醫學啊,多嚴謹的學術啊,他是破格入取的!被最棒的醫學院破格提前一年就錄取的啊。因為,他高中的時候,發表的醫學著作就被權威醫學院收藏了。他不僅僅是IQ高這麼簡單,醫學與音樂,涇渭相別,牛馬不相及的學科,他都是拿雙料首屈一指的級別,即使他是神童也不可能雙麵全兼顧,可是他就是做到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多有才能,就像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家世背景一樣,他父親被英國皇家音樂學院親授“小提琴大師”榮譽勳章獎,曾從維也納開始乃至全球巡回演出,獲得大大小小的獎項是數不清的。而這些隻是冰山一角,所有這些情況,隻是有人斷斷續續從金巧慧口中套來,續編成冊的,隻是不完全統計的小斷片而已……小意,我們和安羽希之間的差別是天上與人間的區別。”
露露,可能說得太累了,所以要借用雙手,托著胖呼呼的下巴,繼續說:“對於安羽希王子,永遠是一個美麗的謎,神秘的謎——高貴優雅,豐神俊美,才智高超。曾有星探出高價,要把他包裝成青春偶像歌手,直接被拒之門外。笑話,像他這等身份的人,哪裏會缺錢,都可以用錢來砸死人了!而且,還有一個重點,他身邊既有美貌多才,伶俐善言的金巧慧,又有身材超棒,霸道潑辣的韓恩珠,兩位重量級的人物把關,其他對安羽希有非分之想的女生們,別說看了,連想的門都沒有!不過呢,我覺得安希浩王子,沒有像安羽希王子那麼神秘,一定比較容易接受我們這麼平凡的女生,因為還從沒見過安希浩和別的女生交往過呢。不像安羽希,身旁永遠跟著兩個這麼重量級的‘護花使者’!所以,雖然他們都是校草,但是安希浩比較接近我們平凡人的心境啊。你覺得呢?小意……”
露露,瞅了瞅花小意,又開始上下打量了:“小意,不是我想說你啊,你連後補的都算不上。所以,我們還是放棄吧。”
花小意在心中打定了一個主意,為了與安羽希靠得更近,哪怕隻是一點點,即使隻有0.0001%的機會,都要加倍的努力!
“那一張電影票就送給你了,以後有更多關於安羽希的事情,多多來彙報就是!”
花小意朝著露露,嘻嘻咧嘴一笑,繼續做作業。
張露露不敢相信地搖著頭:“你是不是被嚇傻了,還笑得這麼一臉的陽光燦爛……是不是喜歡安羽希,都喜歡得腦子進水了……”
“露露,你就看著吧,我會一步步縮短與他的距離的!一定會的!對!一定!”
即使腦子進水了,也阻止不了花小意喜歡安羽希,喜歡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而是從小時候起就開始的暗戀啊。
從第一天,知道有他的存在開始,花小意的天地撐起來的重量就是“安羽希”三個字所代表的重量!
樓下,人群鼎沸,萬裏喧嘩。
露露探頭往底下頭,大叫了起來:“哇,安羽希要在我們學校的廣場上獨奏小提琴啊。天啊,太棒了!”
花小意也趕緊湊上窗前,中心廣場上圍觀著許多人。而安羽希一個人鶴立雞群,眾星拱月般地站在廣場層層高築的圓台上,量體裁衣的西裝,精致的歐式領結,金色燙邊,像浪花一般層層的散開,襯衣的袖口翻出了和領結一樣的蕾絲邊,陽光明媚的照射下來,他拿著小提琴,站在一架透明水晶造型的三角鋼琴旁,俊美無儔、風姿颯爽。
紫薇花瓣,紛至遝來的灑落,一小瓣兒,一小瓣兒地墜落在他的衣襟上。
他的微笑,柔和而安靜地綻放在唇邊,那紅潤的唇色,比花瓣還要豔美幾分。
全場的師生全安靜了下來。
因為琴音出,而雜音絕。
清靈曼妙的琴音,回蕩在四周,像一個個安撫人心的水氣泡泡,在空氣中漂亮的升騰著……
由於人太多,黑壓壓地擁擠,使花小意看不清台上的具體情況,她決定跑下樓去聽安羽希的獨奏。
“咚咚……”她急速地下著樓梯,卻不知道後麵跟著安希浩這一號人物。
她的眼焦之內,隻有安羽希的影子在晃動著。
安希浩,不高興地抿嘴,眼神中透著火悒色。
花小意的樣子好像以前就認識安羽希了呢。
可是,花小意是他先看上的,不是嗎?即使安羽希是他的親弟弟,他都不能手軟地要把花小意搶過來,因為,這是對她好。
隻有自己才最適合花小意——她,花小意,隻能屬於安希浩一個人的!
花小意想擠到前麵去,但每次都被瘋狂洶湧的人群推了出去。
琴音剛停,大家都被這美妙動聽的音樂所傾倒,瘋狂的女聲,像大海的浪濤,彼此起伏著:
——哇哇,安羽希王子,安羽希王子,安羽希王子,我們愛你!
——哇,太動聽了,再拉一首吧。我們的王子!
——親愛的安羽希王子,請你跟我交往吧,我好愛你啊!好愛你!
花小意,在人群外向上跳躍,可是她還是看不清楚台上的安羽希。
女生們全像煮沸的開水,擁擠向上,不知道誰踩了誰的鞋子,誰拉了誰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