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泰山之霧
晨霧繞石而入
能滴出水來
沒有光相映
模擬著情人大手
撫摸過去過來
輕如羽靜如裸
依依吻著泰山
別走啊
柔了它酥了它
讓它沿斜麵而滑
每一石都與我融在一起
你如白文竹飄滿泰山
瀉清芬灑滿路麵
漸漸被風兒吹成蝶子
我長裙舞出一輪輪圓
跌落峭壁
難得在此迷路
最累的是耳朵
城隍廟並不遠
植物園並不遠
這座城市並不遠
但是可累了我的耳朵
打聽路向時
他們流水似的話兒
要從上遊聽到下遊
他們那麼熱心
我隻有和諧地點頭
不忍看到對方失望的目光
五百米的路程
從胡同這邊到那邊
似船頭到船尾兒
卻占去了一個漫步南京路的上午
幸得身旁是南國花樹
幸得身旁是上海姑娘
南方語言多情而纏綿
攔了我一程又一程
趕到龍華寺
隻覺得羅漢們也困了
他們笑咪咪地教我學這裏的話兒
我邊感激邊思忖
中國 中國
還有二十多個省
還有自治區
1986.5
我看西湖
真如一個大家閨秀
靜靜地臥在那兒
牽引了多少人的思緒
款款落進你的胸懷
這就是曆史嗎
蘇東坡的感歎寫滿了湖麵
那時的月亮印在湖心
和蘸著湖水壘起的大屋頂廟宇
我看到
還有老嫗楚楚走來走去
含淚望湖中新生的荷葉
那一刻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會走開
看西湖裏的兩千年龍舟
看西湖柔弱的模樣捧出堅強的荷花
看西湖是一個嬋娟的民族
西湖映天也好看
映雲也好看
看著看著
西湖映出了一個好看的祖國
真像西施
1989.2
梅雨季節
這裏的人們不躲雨
伍毛錢買一片藍天
開吊車的仍舊分秒必爭
蓋運動場的壘著一層一層的祝願
演戲的邊走邊背詞兒
聽說
上海人金絲猴一樣狡黯
伍毛錢的毛豆
似投籃球一次一次地投價
從來都仔仔細細用餐
苗條的身段是水鄉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