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
被烤得幹硬的地麵似乎在不停咒罵熱情似火的太陽,連同遷怒於過往匆匆的路人,不讓行走在陌路的過客記起自己走過的印痕,再次迷失遠方的方向。而始作俑者太陽卻不因世人的誤解而改變初衷,依舊向世間播撒自己的層層熱浪。
啼哭,從這一聲啼哭中聽出這不是創世神的又一件傑作,反倒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敗筆。
突然,好像無數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所有過往者的後頸,企圖讓他們窒息在無聲的世界,其實他們也極想駐足,不僅僅是為了見證這個嬰孩降臨的這一刻,更多的是想解開心中的那個疑惑。
那一聲啼哭倒不像初生嬰兒向世人的宣告,反倒如一位遲暮老人臨死前的絕唱。
天地間,異象突生。偏居一隅的黑暗開始瘋狂地反噬明顯占著上風的光明,光明的源泉—太陽也被無邊的黑暗層層包圍,刻刻麵臨著被吞噬的危險,更不可思議的是黑暗勢力最強的核心竟然是那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嬰兒那紫黑色的雙瞳有著說不出的妖異,但沒有摻雜絲毫的陰毒和寒意,微微睜開雙眼,他沒有想到第一次看到的太陽竟然是黑色的太陽,在旁的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嬰孩絕不會平凡地度過他的人生,但萬萬沒有想到後來世人眼中的紅日是他最後的成全。
黑子降臨,也注定他的世界將流淌大大小小的黑洞,讓所有的幸福和快樂都優雅地墜落,奔赴他世界的隻能是悲傷和孤獨。
“我趙大卯終於有兒子啦!”青筋盤纏的雙手把嬰孩高高地舉過自己的頭頂,絲毫不顧妻子因怕驚嚇到兒子的責備,可出奇的是,這個嬰孩並沒有哭,反而睜開他的雙眼,拚命地記憶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不愧是我趙大卯的兒子。”過分喜悅表現出有點孩子氣,是呀!此刻的趙大卯怎會不欣喜若狂?當你絕望了,畢竟不再年輕,夢過無痕。可有一天忽然發現自己有了夢想的繼承者,這該是多麼令人振奮的消息,兒子的出生也就意味著自己的夢想將被持續……。
風中搖曳著不知何時便會倒下的柵欄,上麵點綴著些許綠意,拚命地掩藏著這個村莊的氣數已盡,龍困村,九龍帝國一個被繁華遺棄的村莊。困龍還是困自己,現在連這個村莊的人們也無法知曉答案。
一頭黑白相間的長發散披在雙肩,眉宇間有個難以名狀的記痕,全身散發著天下無雙的霸氣,可舉止間他的動作有點落伍,邋遢的外表下隱藏著濃鬱的殺伐氣息,隻有久經沙場,屠萬稱雄的人才會有這種想讓人逃離的氣息,而這個趙大卯何許人也?看上去一介鄉間野夫,為何給人這樣的壓抑。
有多少人信心滿滿地對抗孤獨和寂寞,可無法拒絕的是被別人遺忘,隻有從流浪者大街吟唱的吟遊詩人那裏依稀聽到他的名字和以前的事跡。詩曰;手持蒼龍槍,腳蹬烏龍靴。
身穿黑龍鎧,跨下獨角龍。
縱橫二十載,敵遇血染刃。
閻王鬼見愁,九龍守護神。
曾經是手握重兵叱吒風雲的龍騎士,卻因別人的構陷和自己的不去解釋在戰後的和平時期被貶,而自己也因為厭惡這個渾濁的世間隱居於此。勝,百姓苦,敗,百姓更苦。
“龍飛,伯母叫你回家吃飯呢!”不用回頭我便知道他是誰,他叫腥紅木,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叫龍飛,今年剛過八歲,從小我就習慣站在龍困村的盡頭,喜歡用自己的雙眼與慢慢出來的太陽一直對視,褻瀆光明會讓我感到莫大的舒服,出生在一個沒落的騎士家族,從小便承受周圍人百般的嘲諷,自己的尊嚴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踐踏,漸漸地明白,這個世界沒有什麼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