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迎,暑氣漸漸濃鬱起來。
滿是怒花蒼翠,校園到了盛夏,愈發出落得耐人尋味。就跟見到姑娘的嬌美身材與側龐俏臉一樣,走進校園時,都會不自禁情地駐足片刻,稍許多瞅上幾眼,心裏才自在痛快一些。
校內有處後園,尤其美的可愛,到了春夏季節,枝茂疊翠,布道迷漫,湖橋伴依,樹迷深幽。要說此處有彎水塘,每年春至便種下荷種,到了此前時候,荷葉已是層層鬱鬱,鋪遍滿了整個塘池,垂柳傍道繞水,像穿了新裙子,映在湖邊照影兒似的,擺弄著瘦俏的枝腰,飄動著絲帶的長裙,亭亭玉立著示美,招來了多情的夏風不時窺目,再連起池塘的綠浪翻滾,像是秋波的眼神,雜拌著一些花草的香氣,撩人心脾是心曠神怡。由是吸引著多少甜情思迷的癡男怨女在此輕訴柔腸,當然也不乏其有閑趣文藝的遊客。還有就是,為尋些這些新鮮“野味”而來的蚊蟲。
遊客討厭蚊蟲,蚊蟲卻如一的愛上了這片樂土。
這天午後大約四時許,馬騰躍與舍友沈小剛從考場走出來。陽光毒烈,晃耀得睜不開眼睛,馬騰躍不自禁地伸出手掌遮擋了眼部,一副剛剛重見天日的神情。馬騰躍壞笑:“嗨!小剛,抄到沒?”
“沒,有!”小剛委屈地說出這句話,眯著眼睛,接著說:“語文啦,有什麼好抄的。再不濟也不會掛!”
馬騰躍依舊用手遮著眼部,歎了句:是呀!
又搖搖頭,說:“不過,高數就不一定了。”
沈小剛沒說話。
走了段,馬問:“待會兒還要考英語是吧?幾點呀?哪個機房?”
“r211,第二機房吧。四點半。”
“半鍾頭呢!”馬騰躍搖搖腦袋,“不值回宿舍,走,去後園看看去?”
說著話,二人便姍姍來到了後園,繞著鋪滿綠色的池塘小路,信自踱步地走著。這裏的太陽依舊很大,很熱,沒有風,雖蔭猶悶。遠觀有景色,近看卻隻是綠色,沒了遠觀的美感,倒可謂有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感覺。
不過,小剛的興致倒還不錯,從一走進後園,也不知是喜了攝影還是覺得真美,拿起手機在那裏到處狂拍,嘴裏樂嗬嗬的排查著每一張的拍攝效果,搞得很是不亦樂乎。
沈小剛是個愛見識學習新東西的人,見人跳舞,跟著學了舞蹈,見人輪滑,遂便買了輪鞋,學習熱情不減,倒也不多排斥遊戲。人怪聰明,學什麼都能成個樣子,性情也溫和,整個人看起來陽光,相處起來很舒服。故平時馬騰躍與沈小剛走在一處的時間也是比較多的。
話說二人正在園內閑逛,就聽得遠處有熟悉的喊聲傳來。馬騰躍向遠一瞧,的確是兩抹熟悉的身影,原來是猴子和兔子。
別誤會,我們不是在遊動物園,猴子和兔子是馬騰躍的兩隻室友,至於名字,當然是舍裏給起的大號。
小爆一下料啦,二人名字由來的原因,大概是……跟其為人處事的做派有關?
嘿嘿,誰知道呢。
馬騰躍“嗨”了聲過去,猴子和兔子扭著臉,在那邊不減速地跑,猴子苦笑著神情,邊跑邊喊:“快跑呀!有蚊子!!”
兔子擠眉弄眼,跟著猴子一起跑過去了……
“啪——”馬騰躍順手拍死了隻,瞬時在胳膊上出現了好大一抹蚊子血。“真有哎?”
小剛舉起相機,啪——,拍了下來。“作案現場!”
“啊——殺蚊啦,快跑啊!”馬騰躍騰躍而起,飛奔而去。小剛笑嗬嗬地舉著相機,“別跑!再來一張!”,說完,也跟在後麵往外跑。
“吱-吱-吱-”,手機震動響起。馬騰躍洋溢著笑容,接起電話:“喂……”
“老馬!快回來,電腦沒了!!”
禍!簡直晴天霹靂!
對方是那種聲音很低卻也鄭重認真到不容置疑的匆匆口吻!馬騰躍“喂”字脫口半音,餘音還在空氣中震蕩著。聽畢時,表情依舊僵直怔愣在那裏,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大法那般,甚至那隻奔跑出去的右腳,因這突如其來的一秒怔愣,也必定靜止在了空中。
清醒過來,大概是在打怔愣計時起的幾秒之後。
“怎麼回事?”這是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心情跟表情與腳步,一起同時地沉重了下來。
小剛發覺情狀不對,眼前雖然看到了時下最難得的表情可以抓拍,卻也被好奇心摧殘得沒了心情,隻同是緊張地跑了過去,“怎麼……”
剛想問句“怎麼啦”,便被馬騰躍噓聲示意禁聲了。
於是轉而屏住呼吸似的,盯著馬騰躍的臉。隻見馬騰躍臉部表情在這短暫的幾秒裏做出了滄海桑田的變幻,眉頭越縮越緊,直到擰成僵繩算了。
“好!我馬上過去!”馬騰躍掛掉電話。眼睛盯著遠方,絕望似的凝重,狠狠地泯動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