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滿頭的白發,倒有些心酸。
楊媽笑道:“我們告訴他,公子爺要回來了,他還不相信。”又接口道:“王伯的身子一日弱似一日,前陣子都倒床不起,聽得公子爺回來,居然能掙紮著起床。”
隨即安排家丁去將行李好生安置,又帶流羽去看她的住所。
流羽的院子自在後麵,跟流雲的住所相鄰,一入門,兩邊都是遊廊相接,四周綠柳滌絲,柳樹下才新架了一架秋千,自是為流羽所新安。迎麵一座假山,兩邊各植芭蕉無數,裏麵五間廂房,桌幾案椅一應俱全,自是比以往中洲的住處奢華。
流羽一見大是喜歡,坐上秋千不肯下來,對楊媽不由沒了生疏。
排過晚飯,王伯一直不肯回他的住處,在前廳裏一直絮絮叨叨的跟流雲講著話,某年又如何如何,某年又如何如何。因為沒牙的緣故,流羽聽得含糊不清。
流雲卻一直微笑著聽著,不時點頭應和。
與其說他是對王伯說的內容感興趣,不如說是因為尊重王伯,而沒有打斷他的話語。
王伯終於說累了,閉上眼,緩緩的垂下了頭。
王伯就這樣走了,走得安詳,走得滿足。
流雲按家人的禮數厚葬了王伯。
站在王伯的墳前,流雲臉色沉重,半響才道:“王伯自幼就跟隨我祖上出生入死,立了不少功勞,祖上無權無勢之後,他依然忠心耿耿的跟隨祖上,照顧了我家四代人。”
流羽畢恭畢敬對著墳三鞠躬,這樣忠誠的老人,確實值得尊重。
想來,王伯心裏還是有著執念,想再見自家的公子爺最後一麵。而流雲,也情知這一點,陪在老人身邊,守著他最後的時刻。
因王伯的逝世,倘大的流國公府,倒有些肅穆,流雲也隻是抄抄書籍,修剪花草。
而流羽卻幾下就跟流國公府上的人打成一片。
流國公府人丁稀少,香火不旺,到了流雲這一代,竟一根單傳,偏偏流雲這些年又四處遊蕩,不在京城,直到老爺夫人去世,才不得不回來。
流雲遣散了大部分人,隻留下這幾個忠心不二的人,見得新來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小姑娘,自也高興,一天到晚逗著流羽玩。
而流羽,對人沒有半分傲氣,聽話,懂事,也會體貼照顧下人,心眼也實在,人人都把她當真正的流國公府的大小姐對待,沒有半分輕視之心。
連楊媽,也在流雲麵前肯定了流羽,雖然小丫頭片子禮儀規矩這些還是差了點,但人實誠,心眼實在,卻是沒話說。
流雲聽著楊媽的肯定,笑笑,沒說什麼。如果流羽不是心眼實在,曾經舍生忘生的護著他,他也不會帶回來了。
文鬆柏的壽誕轉瞬即到,流雲再沒有心情去,也得強作歡顏去,人生七十古來稀,八十的壽辰,確實該賀賀,何況還有個蘇姑娘在勞煩人家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