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流雲道:“本來沒打算出來的。若不是擔心你驚擾了我的家人,我定困你在這陣中三天三夜。”
流羽聽得流雲擔心家人,心裏又是開心又是自責,開心的是,大哥也一直牽掛著她們,自責的是,她們終究是大哥的負擔,用馮姨的話說:“呆在自己屋裏哪兒不舒服,何必冰天雪地的,跑屋外挨凍。”
那女人輕笑道:“江湖上誇得你一等一的人中龍鳳,想不到也用些這下三流的手法,設些什麼破陣來困我。”她這一笑,風華絕代,連飄揚的白雪,也似融化在她的笑容裏。
流雲淡淡道:“這半年無所事事,新參了這個陣法,原本是用來招待另外的朋友的,卻想不到你也來了,早知你要來,斷不會用此陣法。”這陣法,對一般人有效,對精通韻律之人,卻無甚效果,就算來人被困在陣中,自也會用音波傷人。
女子格格嬌笑,不理會流雲話中的意思,隻將一雙美眸向流雲看來:“是嗎?你這陣法我算見識了,我也新悟了一套琴聲,倒還要你指教指教。”
流羽在房中聽得這話,心中暗想:“原來這個女人是大哥的朋友,江湖中人可真是奇怪,學了個新東西,都興奮得睡不著,要半夜跑來炫耀。”
流雲歎了一聲:“令妹作惡多端,我不過困她在寒潭悔過兩年,你又何苦找上門來苦苦相逼。”這女子名叫蘇婉兒,是定州蘇府的大小姐,與流雲也有兩麵之緣,隻是一年前,流雲擒了她的妹妹蘇媚兒困在寒潭,她這做長姐的,不得不替妹妹出頭。
蘇婉兒道:“一母同胞,舍妹再不堪,終是姐妹,我做姐的又怎能忍心看著她在寒潭受苦。”
她的語氣一直是即嫵且媚的,說到這兒時,卻隱隱帶著一股悲憤之情。說罷盤腿曲身而坐,將背上所負瑤琴橫放於膝上,“仙翁仙翁”調得幾聲,就彈奏起來。
流羽不懂韻律,隻是那歡快琴聲卻讓她想起了春天,她在野外歡快的撒野,將大把的野菜塞進嘴裏。
琴聲越來越緩,萎靡纏綿了起來,似乎情人在呢喃訴說,繼而又似有呻吟之聲,原來痛苦的呻吟聲,此時聽來卻怪怪的,流羽不明所以,看馮姨,她卻臊紅了臉。
“真不知羞恥。”她紅著臉低低罵了一聲。
“不是彈琴麼,怎麼不知羞恥了。”流羽倒有些好奇。
馮姨不再說話,走過來,用一小團棉花,塞進了她的兩個耳朵裏。
流雲聽得此處,以手和拍,擊節起來,那萎靡纏綿的琴聲,被他這深厚的擊打聲所帶,竟也轉得清婉,合上了流雲的節拍。
聽得“錚錚”兩聲,蘇婉兒已是抵抗不住,手中琴弦已撥斷兩弦,琴聲也嘎然而止。
蘇婉兒一把推開瑤琴,低低道:“我輸了。”語氣極為乏力,口中滲出血跡,似已被流雲的內力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