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基中。
薑婉捂著臉,淚水卻不停地從指縫間滑落。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謝朗的臉,她伸手去摸,眼前的畫麵卻突然變成了陳心蕙美豔高傲的臉,輕蔑的看著她:“薑婉,要臉的話就離謝朗遠點,他現在是我的人,而且下個月我們就訂婚了。”
下個月我們就訂婚了!
下個月我們就訂婚了!
下個月我們就訂婚了!
陳心蕙驕傲而又得意的聲音不斷的在薑婉腦中回旋,加上之前看到的謝朗和陳心蕙接吻的畫麵,卻更像是無數把利刃,狠狠的劃在她的心上。
薑婉忍不住哭出聲來,小小的身子縮在卡座裏,好像這樣就能好受一點。
周圍傳來好奇的議論聲,她卻一句也沒有聽見,繼續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裏,那些溫暖的回憶如今卻成了沉重的枷鎖,將她拖往黑暗的深淵。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肯德基裏就隻剩下薑婉一個客人了。
服務生過來催促,薑婉拿起已經涼掉的雞塊,眼前又閃過陳心蕙驕傲的臉,她死死的盯著雞塊,突然狠狠的咬了一大塊,然後用力的咀嚼著。
胃裏有了東西,她的心情好了一點,又迅速的消滅了漢堡和雞翅。
桌上還剩下一些薯條,她跟服務員要了個袋子,打包好了,才轉身離開。
微涼的晚風吹過,她這才覺得眼睛哭的有點疼。抱著冷掉的薯條,她突然淒涼的笑了。
她連吃剩的薯條都要打包,又怎麼能跟陳美心那種名副其實的大小姐比?
今天是她十七歲的生日,謝朗早早地買了禮物,訂了G市有名的情侶餐廳,就說要給她一個驚喜。她滿心期待著,卻沒想到,去到情侶餐廳,就見到謝朗和陳心蕙坐在一起!
這還真是——驚喜!
想到謝朗和陳心蕙唇齒相纏的那一幕,薑婉有點反胃,眼淚卻又要流下來了,她抹了把臉,做了幾次深呼吸,強行把淚水逼了回去。
是啊,陳心蕙是G大的校花,長相明媚動人不說,她的父親更是G市的副市長,聽說再過些日子就要升市長了。謝朗和她在一起,以後肯定前途無量。
和十全十美的陳心蕙比起來,她小小的一個薑婉,又算什麼?她有什麼資格能讓謝朗留下來?
連薑婉自己都覺得可笑可悲!
過了晚上十點,公交車早就停運了,薑婉口袋裏的錢都化作剛剛那頓肯德基,就算還有剩的,她也舍不得打車。此時此刻,她隻能自己走回家。
G市的市中心即使是夜裏,也還是熱鬧的。穿著考究的俊男靚女成雙成對,隻有薑婉孤身一人,走在街上,她突然覺得自己和這裏是那樣格格不入。
越往老城區走。街上的行人越稀少,這裏平常人就不多,半夜裏人就更少了。
薑婉的家在G市最邊緣的東區,是城郊的過渡地帶。幾十年的老危房搖搖欲墜,這還是她外公外婆留下的,現在是她和媽媽住。
深秋的夜晚,刮過的風帶著蕭瑟的寒意,薑婉裹緊身上的毛呢外套,低著頭繼續走。到了轉彎的地方,一個不注意,差點撞到人。
“你走路不長眼睛?”頭頂響起一聲陰沉的咒罵。
薑婉後退幾步,抬起頭看到一個流裏流氣的醉漢,她慌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薑婉白皙的膚色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格外誘人,再配上楚楚可人的大眼睛,醉漢心中一喜,頓時停下了咒罵,而是搓著手走近她:“嗬嗬,小妹妹,沒關係。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街上?要不跟叔叔回家吧?”
薑婉哪裏見過這種事。看著逼近的男人,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刷的一聲把手中的薯條砸在他的臉上,拔腿就跑。
“小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等會怎麼弄死你!”
身後傳來男人的怒吼聲,薑婉不敢回頭,以最快的速度向家跑去。可是身後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快,怎麼也甩不掉!
她又急又怕,臉側有液體流下,她也顧不得去擦,隻顧著跑。
一道遠光燈射來,伴隨著尖銳的喇叭聲,薑婉扭過頭,眯起眼睛,隻見紅色的車影急速逼近——她五指一緊,最後一絲強撐的意識潰散,身體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