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四川宜賓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縣城,卻因抗日戰爭而被世人知曉,在這裏,彙集了全國各地躲避戰火而遷於此處的大學,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國立同濟大學,這個德國人創辦的學堂,因治學嚴謹而聞名全國,但也就是在這個風景如畫的校園裏,惡魔的種子,正在萌發。
雨夜,電閃雷鳴,漫山竹影婆娑,如猙獰的巨獸露出自己最鋒利的爪牙,。由於燈火管製,整個校園早早陷入黑暗的沉睡,然而校長室禹王宮內卻有一點如豆的火光,現任校長丁文淵拿著一張泛黃的羊皮紙,借著微弱的火光喃喃自語道:"輾轉千裏,耗數年之功,終於讓我找到了,老師誠不欺我,哈哈哈........""哎,你這又是何苦,為了一個已經被人遺忘的國度,你忍心讓近千名孩子奉獻自己的生命嗎?”大殿深暗處傳來一陣幽幽歎息。
“你不懂,你永遠不會懂,我為了它,拋棄妻子,與日本人陽奉陰違,不惜背負漢奸的罵名,別說數百人命,就算是屍山血海,我也一定要找到它。"丁校長抖動著羊皮卷,神情激動,麵容扭曲,絲毫不像一位德高望重的儒雅學者。
“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你的野心甚至超過了我的先祖,但是我要奉勸你一句,這也是我們家族數百年來傳下的祖訓——虛妄,是人心中最大的魔.......""你不用說了,既然我們已經有約在先,你就必須無條件幫我找到它,我的心,我自己最清楚,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也不想再讓你的家族背負那個詛咒了吧,事成之後,我會履行我的諾言。”丁文淵粗魯的打斷了那個聲音,“現在打開大門的鑰匙就在我的手中,又有你的家族勢力相助,還有什麼能夠阻止我找到它。”
"話已至此,既然你已經知道門後是什麼,我也無需多說。我最後再問你一遍,真的要這樣嗎,就算是為了我?”那個聲音透出一絲祈盼。
丁文淵頓了一頓,扭曲的麵孔透出一絲落寞與感傷,“沒用的,清韻,已經太遲了,我走到這一步是回不了頭了,就算我丁文淵這輩子對不起你了。”
“哎------”那聲音再次歎息道:“我知道沒辦法說服你,那我就幫你找到它,為了你,也為了我們的孩子。”聲音飄忽至遠,直到消逝不見,丁文淵望著黑暗的虛空,突然雙目老淚縱橫,一道閃電劃過,在流淚的雙眼下,卻是一個詭異的笑容。羊皮卷緊緊的握在他的手中,依稀可以看到一朵花的圖案,這是曼珠沙華,傳說中的彼岸之花,也是死者之花,它在盛開,在綻放,向這個世界噴吐邪惡的芬芳,惡魔的種子,正在發芽。
十四年前,中國上海,這個遠東貿易,金融之都,用它迷人的魅力吸引著無數人前來揮灑自己的青春和人生,在這裏,有人可以一夜暴富,享受數不清的榮華富貴,有人卻一輸入洗,黯然離去,更有甚者,揮霍掉自己的金錢,人生,乃至生命,成為肮髒小巷無人問津的枯骨或者滾滾黃浦江裏一具冰冷的沉屍,在這個十裏洋場,處處充滿著機會,但是你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是自己的一切。
丁文淵,一個剛從大學學堂走出的有誌青年,師從梁思成,醉心於中國古代建築設計,發誓要再現漢唐建造雄風,可是一個毫無背景的窮學生,空有一腔熱血,卻處處碰壁,那個年代正是軍閥混戰,群雄逐鹿中原,武力為尊的歲月,又會有哪個軍閥真正關心過古跡的保護,槍炮無眼,大量珍貴古物毀於戰火,更有甚者,如東陵大盜孫殿英之流,光天化日聚眾炸開慈禧老佛爺之墓,毀壞滿清陵墓無數,更是讓丁文淵痛心疾首。可是亂世文人最無用,你又如何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來麵對軍閥強盜的洋槍洋炮,去保護那浩如煙海的文物古跡,難道真像王國維那樣投大明湖嗎?
“隻要有錢有勢,有人支持,我就能保護那些祖先留給我們的寶藏,就能實現老師的夢想。”懷揣這樣一個理想,丁文淵毅然離開了風雨飄搖的北平,來到了紙醉金迷的大上海,也就是在這裏,年輕的丁文淵遇到了他這悲劇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歐陽清韻。
剛下火車,充滿正義感的丁文淵碰巧撞破一個扒手正要拎走一位旅客的皮箱,扒手惱羞成怒的看著丁文淵:“哪來的小赤佬,敢壞我我們青幫生意,知不知道我丁三是誰的手下。”
“呸,堂堂七尺男兒,不憑真才實學掙錢,卻行這雞鳴狗盜的齷齪之事,就你這梁上行者也配姓丁?”丁文淵義正言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