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一點一點降下,蘇少陽看著劉媽帶著人各處燃起風燈,順著遊廊慢慢的踱步,他是難得如此清閑的,因為要等陶花,連晚飯都是回來吃的,奇怪的是陶花卻遲遲沒有過來,不知道是慶春堂有事耽誤了還是怎麼的?
蘇少陽看著眼前略微顯得有些寂寥的山石水榭,遊廊幽深亭台房舍延綿,也許是深冬黃昏清冷的緣故,破天荒第一次覺得有些惆悵,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他不禁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大概隨著年紀的增長,卻還是一事無成,所以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二進的院落上,唐伯虎的房間已經亮起了燈,陶花住的房間卻沈沈黑寂,隻有晚風淡淡的扣著簾櫳,想起那個傻乎乎的丫頭為了等著自己給她一個答複,會成天成天的坐在遊廊下的山石上發呆,蘇少陽不禁輕輕地笑了一下。
但是,最後她終於還是忍無可忍的爬牆逃走了,從那以後,他才徹底的明白,自己想禁錮這樣一個看起來大條,其實固執異常,非常有自己主意的女孩,簡直就是一個最愚蠢的念頭,她的寧折不彎,竟然最終強迫著從來沒有真正向任何人低過頭的他不得不俯就配合著她的一切瘋狂。
那怕她現在已經明明白白的留在楚昊身邊,蘇少陽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被自己手下一幫子人鄙視著,比如遊影甄媛蘇青蘇華等等,雖然蘇少陽知道他是在做什麼,但是他絕對不會去和這些人解釋的,好在他握有極端的威嚴與權力,就算是這些人心有戚戚,但是誰也不敢對他說出來的。
他現在唯一可以和楚昊拚的,可能就是一份耐心了,不僅僅是為了一個陶花,還有其他一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徐經的住處早就燈火輝煌了,這個貨真價實的紈絝,無論人多人少總要弄出一副熱熱鬧鬧的景象才覺得舒服,他住的地方,嫌蘇少陽掛的燈火不明朗,自己掏錢專門的買來明燈亮燭,四處點燃,燈火比別處格外多一些。
蘇少陽不禁搖頭苦笑笑,所謂敗家子可能就是這樣的,拿著娘老子掙得錢花起來,毫不手軟毫不心疼。
當初為了籠絡一個唐伯虎,卻不得不住進徐經帶著的一大幫子嘰嘰喳喳的丫頭小子,現在,這些歌姬優童就像一幫曾經棲息在這所院落的小鳥一樣,熱熱鬧鬧的嘈雜了一陣子,終於也飛走了。
蘇少陽心裏輕輕地感歎著,就像那句話,沒有經曆繁華就不懂得冷清,這些人住進來的時候,說真心話,他真是很皺了一番眉頭,現在看著徐經的住處徒具燈火虛張聲勢的熱鬧,他卻不由得又皺起眉頭。
“少東,外麵寒了,您還是進屋裏等著吧。”
阿錦關心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竟然讓一貫淡定的蘇少陽微微有些吃驚,他真是走神走的太厲害了,阿錦什麼時候走到他身後他都沒有發覺,阿錦不過是一個腳本沉重的小丫頭,如果是一個準備偷襲自己的高手呢?自己已經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情所左右了,,恐怕連性命都不保了。
想到自己的肩頭承擔的種種,這種狀況是非常不應該的,一絲自責讓蘇少陽冷靜下來,便輕輕哼了一聲:“嗯,我沒事。”
蘇少陽冷淡的聲音讓阿錦有些惶遽,不覺低下了頭小聲說道:“少東,要不我去給你取一件披風?陶花姑娘不定什麼時候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