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陽的糾結自不必說,想他蘇少這麼一個思想高深,行為嚴謹的人,現在簡直成了馬戲團的老板,成天對付這這些不著調的“高人”們,有時候自己簡直都不由自主的被牽著鼻子跑。
哎,想想這都叫什麼事,濠王交代的事情還沒有全部完成呢,自己的一世英名可能倒要毀於一旦啊,特別是九夫人看著唐伯虎的那份愛慕的眼光,簡直讓他產生了一種大事不好啊的感覺。
鳳城和夜雲他們卻由衷的對九夫人產生了好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被身份如此尊貴的九夫人如此和藹可親的相待。
他們深深知道像自己這樣歌姬優童,不過都是這些達官貴人手中的玩物,看著羽毛鮮亮,其實卑賤,是不被他們真心瞧得起的。
唐解元向來不俗,從來沒有輕視過他們,徐經是那種紈絝公子脾氣,高興了,他們就是上了這位爺的頭,他也樂哈哈的馱著,不高興了,就拽一陣子大爺。
倒是蘇少陽這位大老板,卻是真正的高深莫測,對他們不冷不熱,即禮貌有加,又敬而遠之,似乎骨子裏還是瞧不起他們的。所以他們在蘇少陽麵前從來不敢放肆的。
九夫人是一個王妃,當今皇帝的親弟媳婦,濠王最寵愛的小妾,皇族寶眷,就是看著他們笑一笑,他們也會覺得是無上的榮光,何況竟然還親自邀請他們和她一塊筵宴?
感激涕零啊,淚奔中雲屏在唐伯虎的催促下,果然去把另外四個人也叫來了,陶花和舞雪鳳城夜雲他們都已經在九夫人執意相邀之下入座了,甄媛和劉媽趕緊張羅添碗筷酒杯,蘇青蘇華又忙著去廚房吩咐張叔加菜。
這些人除了陶花和舞雪,其他的人都還是很拘謹的,甄媛和雲屏是死活不肯坐上來,她們都是非常優秀敬業的丫頭種子選手,打小就經過極其嚴格的奴仆培訓和等級思想灌輸:婢女,是不能和主子平起平坐的。
雖然九夫人思想解放,她們的主人可不一定心裏就讚同,別哪天心裏不痛快,想起來了,訓斥她們兩句,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還是循規蹈矩比較穩妥一些。
再說,她們的借口也很冠冕堂皇,不可能都坐上去,旁邊總得有伺候的人吧,這是她們的分內事,所以九夫人也就沒有再勉強了。
九夫人的丫頭舞雪我們已經知道,是個流落京都的天竺國沒落貴族的後裔,母親是漢人,是個絕色歌姬,舞雪父親有錢的時候,拚著銀子給舞雪的母親贖了身,等到舞雪十幾歲了,家裏就窮的揭不開鍋了。
舞雪的母親冰肌雪膚,雖然是歌姬,卻因為姿色殊絕,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有吃過一點苦,原以為從良了就過上了金奴銀婢的貴婦生活,沒想到幾乎淪為乞婦,便怏怏不快,覺得自己遇人不淑,很快就拋下年幼的女兒,一命嗚呼了。
可憐的舞雪就被父親眼不眨的賣給濠王府,換了帶著大老婆返回老家天竺的盤纏錢,舞雪進濠王府時萬幸被九夫人一眼看中,跟著這麼一個女主人,所以雖然被狠心的父母生死所拋,倒也沒有受到多大的精神打擊,所以姿態行為始終是超脫甄媛雲屏她們這些真正丫頭的。
根本物以類聚定律,舞雪對陶花是特別的一見如故。
當夜雲鳳城他們還是扭扭捏捏,推推拖拖的時候,舞雪大大方方的跑到陶花身邊拉起她的手說道:“來,姐姐,我們坐一塊兒吧。”
羨慕嫉妒恨啊,這人要是生的美,就是招人待見。
陶花看著身材窈窕,麵容秀美,舉止幾乎和九夫人一樣灑脫的舞雪,對自己如此盛情相邀,趕緊對著她嫣然一笑,話說,她感到自己在這個環境裏簡直就像一粒微塵一樣微不足道,突然被九夫人的丫頭這樣看待,就虛榮心來說,還是很受用的
哎,陶花不得不感歎自己已經不由自主的淪落了,竟然會分辨尊卑等級了,為得到一個貴婦人丫頭的另眼相看覺得高興,羞愧啊,真是環境改變人。
盡管九夫人和唐伯虎再三的對鳳城和夜雲他們說不用拘謹,可是這些人一時半會還是無法放開的,特別是當著看起來高深莫測的蘇老板麵,沒一個人敢喜形於色的,往日的調笑說鬧全變作了一本正經。
事與願違是一件多麼令人糾結的事情啊,可這些人拿定主意,鐵了心不笑,其奈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