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陽吃了一驚,這裏是清口碼頭,現在這個季節正是貨運高峰,來來往往清口押糧米押賦銀的京官很多,說起來,這些個人都是太歲,還在總督衙門前?這個該死的究竟想幹什麼?存心想給他捅婁子嗎?
自己真是碰見鬼了。
蘇少陽知道自己無可回避,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到,這個丫頭現在一定是用他蘇少陽丫頭的身份和人說事兒,更何況,蘇青還在那裏。
現在他開始後悔沒有聽蘇華的話,何必陪著她玩貓戲耗子的遊戲,幹脆擰著脖子給掐回船上得了,現在好了,真成耗子,壞了一鍋湯的耗子。
清口漕運總督衙門。
身著四品雲雁文官補服的漕運總督文康,肥胖的臉上滿是諂笑,兩隻小眼睛都笑成一條縫了,他帶著衙門裏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員鵪鶉似的躬身撅腚,畢恭畢敬的恭送京都巡察使楚昊楚大人返京。
尼瑪,官大一級壓死人,就算是文康已經年紀一大把了,在官場混的也算是風生水起,可對這個下巴上連一根毛都沒有的三品左侍郎楚昊照樣得拜祖宗似的,鞍前馬後,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楚大人這麼年輕,正處於血氣方剛,容易意氣用事的年齡,一看就知道,長一臉的清正廉明相,萬一沒有把楚大人那根毛捋舒服,丫的回到京都,在調研論文裏無中生有向皇帝老板參他一本,他死都找不到地方死了。
更讓文康有些忐忑不安的是,楚大人對運河沿岸的巡察調研倒是沒有說什麼,就是中間他日理萬機的抽空去了一趟聞名遐邇的淮陰散花觀,不知道是不是在那裏吃了幾個傲嬌妖道姑的鱉,回來以後文康就沒有看他笑過。
老奸巨猾的文康拿不定主意了,恨不得去散花觀綁架了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妖道姑,讓她們四個一起來舔楚昊的腳底板,隻要這位楚大人別把賬算在他頭上就行了。
但是這位楚大人不笑歸不笑,並沒有表示什麼,又一頭埋進那些各處送來的,堆積如山的公文賬簿裏,文康見他如此勤謹,就不敢貿然行事了,萬一他臉一翻,給自己戴個行賄色誘京都大員的罪名,那可就是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行賄這事兒,無論金錢還是美色,對拿不準的主,是不可以隨便出手的,往往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會得不償失的。
謝天謝地,今天這位讓人琢磨不透的爺總算是要離開清口返京了。
兩個威風凜凜的大石獅子,瞪著環眼看著總督衙門外麵的大街上,早已等候在那裏的一頂八人抬的大轎,充作轎夫的總督府當值衙役,幾十個準備鳴鑼開道擺執事的差役,楚大人的隨從在猿劍的帶領下,都已經等在了轎子旁。
楚昊一邊和殷殷勤勤的漕運總督文康寒暄話別著,一邊邁步下了總督衙門高大的石階。石階下去,就是一條大街,平時總是人來人往的,現在因為有朝廷大員要出行,街麵已經被臨時清理了,顯得十分安靜。
安靜的街麵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向那裏看去,清理街麵的敲鑼聲剛停不久,什麼人如此大膽,竟然放肆的向這裏奔跑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