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累得渾身大汗,也實在是跑不動了,隻得放慢腳步,忍不住再回頭看看,一看之下,她鼻子差點都氣歪了。
隻見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半大小乞丐,這個小乞丐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亂蓬蓬的頭發,一張烏黑油膩的花臉,連男女都分不清楚,小乞丐手裏緊緊的攥著一張燒餅,顯然是拿了燒餅鋪老板的燒餅跑了沒有給錢。
額的神噯,親啊,你手裏的這張燒餅差點要了別人的命啊!
小乞丐看見陶花不跑了,也氣喘籲籲的停下了腳步,她也是滿臉大汗,一張花臉更花了,喘息片刻之後,她開始咦咦呀呀對陶花比比劃劃,陶花強忍著心血翻湧,瞪著眼睛看了她半天,才大概弄明白她的意思:“姐姐,你不要跑,那個人是罵我的啊。”
……是個小啞女。
陶花看見她清澈的眸子裏滿是歉意。
這誤會鬧得,說來說去還是自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看意思小啞女跟著她後麵拚命攆,不過是想告訴她不要跑了,偏偏自己跑得比她快,她又不會叫喊,哎,差點把她們兩個人都累死。
做賊心虛的人傷不起啊!
彎著腰喘息了半天,陶花才抬起頭對著這個黑臉烏嘴的小啞女苦笑了一下,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小啞女見陶花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好像很高興,對陶花揚揚手裏搶來的燒餅,轉身向前麵跑去,不一會兒就拐進不遠處一個小巷子裏去了。
陶花勉強的讓自己鎮定下來,抹抹頭上的冷汗,她抱著懷裏的包袱漫無目的,隻得信步慢慢向前走去。
剛走到小啞女拐進去的那個小巷口邊,一聲含糊不清、撕心裂肺的哭叫又把陶花嚇得半死,她覺得這樣驚嚇折騰下去,自己非腦殘不可。愣了一下,她立刻想到,這哭腔聽起來非常奇怪,難道是那個小啞女。
那個眼神清澈的小乞丐怎麼了?被人欺負了?燒餅又被別人搶了?
如此一想,驚魂不定的陶花又覺得好笑,自己反正現在也無處可去,且去看看怎麼回事?那個燒餅來之不易,要是被別的乞丐搶去了,可太虧了,自己說什麼也應該幫著小啞女給搶回來。
陶花對自己打架放潑的戰鬥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她拐進小巷,循著越來越淒楚的哭聲尋找,才看見這裏麵的房舍都是極其破敗,簡直超出陶花的想象,那些東倒西歪岌岌可危的建築應該屬於傳說中的危房係列,在這個看起來應該很繁華的清口碼頭,居然有比自己重生時那個小漁村還不如的地方?
發出哭聲的是一間連門都沒有小破屋,這間小破屋破就破吧,還砌著高高的石頭廊階,那些石頭也不好好的砌整齊,參差不齊的磊在一起,看得人極其別扭。
從那敞開的門裏一眼看去,陶花驚呆了,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回事兒:隻見小啞女正緊緊地摟著一個滿頭灰白頭發的老婆婆拚命放聲大哭,老人躺在地上的一堆破絮爛草裏,看起來已經無聲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