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陽不動聲色的捏著手裏的酒杯,一場可能會影響他計劃的危機終於被他利用四雲巧妙化解了,剛才唐伯虎要真的是拂袖而去,他可真難辦了。
現在,他顧不得其它的事情了,他考慮的是,要拿捏好時間,趕在那個囂張的楚昊到來之前,撤出散花觀,免得自討沒趣。
陶花在那些轎夫非常複雜的目光中,抱著明顯輕了不少的紫色包袱(由此可以猜測,陶花現在的職務其實應該是財務管理人員。)小心翼翼的坐進轎子裏去,和蘇少陽一行人準備離開散花觀。
唐伯虎和徐經已經暈暈乎乎,別有用心的蘇少陽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們手裏的酒杯勸放下,大美人道姑雲眠看著唐解元那叫一個滿眼的不忍惜別啊,可那個唐大才子愣是不理不睬,一屁股坐進轎子裏,連揮揮手都沒有。
這讓人不由得心生感歎,傷心,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自在流啊!
散花觀老道姑小道姑們舉行了熱烈的歡送儀式,特別是那幾個得了蘇少陽厚厚一疊銀票的老道姑更是千叮嚀萬囑咐:“幾位公子,日後路過一定要常來啊!”
陶花甚至有理由覺得,說不定散花觀這些道姑以後就會經常性的舉行集體合唱: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卻在等著你……唐伯虎和徐經坐在轎子裏,幾乎連東南西北都找不著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轎子在離散花觀不遠的路上,與京城來的左侍郎楚昊的轎子擦肩而過。
兩隊人馬,一左一右,互相閃開避讓,各行一半的路麵,蘇少陽開始並不以為意,以為不過也是普通慕名散花觀的有錢人而已。
他靜靜地坐在轎子裏,卻在與來人的轎子在沉默中交錯而過的刹那,一眼撇見了對麵敞開的轎子窗口裏那張桀驁不馴的麵孔,正冷淡的凝視著前方,頓時感到脊背發涼。
這種奇怪的感覺不是沒來由的,它的理由就是,楚昊低調的反常。竟然沒有鳴鑼開道?竟然沒有要求他們退避回讓?竟然會讓出一半的路麵,與他們擦肩而過?
他完全可以擺出這個排場,但是,他卻像普通白衣士子一樣,沒有拽那個譜,他的轎夫竟然會努力的向旁邊避讓,讓他們的轎子順利通過。
與之前他手下那些辦事員們的言行舉止何止是天差地別啊?
為什麼?
這個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幸虧他們撤退的及時,避開了與他正麵接觸,看來那個嘴角都是驕橫的差牌官猿劍倒是沒有說謊,從他們離開到現在,差不多正好兩個時辰。
蘇少陽甚至八婆的猜想,要是狂放不羈的唐伯虎在醉酒之際,與這個滿臉桀驁的三品左侍郎來個臉對臉,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險險的避開了,真是謝天謝地啊,自己還是很有遠見的說。
回到船上,還處於心神不定狀態的蘇少陽看著陶花交了懷裏的公文包,像躲瘟神似的急著要躲開他,不禁皺皺眉頭,心裏暗暗苦笑一聲,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個丫頭簡直就是一顆爆栗,扔又沒法扔,捧著又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