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弘吉拉草原,額爾勒端著一碗馬奶酒,神情平靜地看著遠方時隱時現潔的羊群,今年開春雨水足,草長得很好,羊群馬群都在鼓足了勁吃著、長著。
身後的蒙古包裏傳來陣陣咯咯的笑聲,額爾勒仰脖喝下了整碗奶酒,他希望這樣的日子永永遠遠,可是想到自己的使命,他深深歎了口氣,隨著秘密一一被揭開,族人將再不複此把酒言歡的日子了。
“阿爸,看,這是我剛采的格桑花。”小女兒卓瑪稚嫩的童音找斷了額爾勒的憂思。額爾勒低頭望著小女兒如格桑花一般的臉龐,露出父親的微笑,“真好看。”說完,抱著小女兒走進了氈房。他決定無論前途如何,他一定要保護好家人。就像長生天守護著格桑花一樣。
平穀縣城某軍部大院。一位雙目失明的軍官和一位方外師傅正在下圍棋,旁邊一位警衛報出每一步棋路。棋盤上黑白交錯,雙方殺得難解難分。軍官輕拈起一枚黑子落入棋盤左角一片白子的陣眼內,霎時,一片白子已無活氣。
“嗬嗬,少陵,我又輸了。”老者頷首笑道。
“大師,承讓了。自我住進這座大院,與您對奕成了我最大的樂趣。隻是我雙眼失明,要等小吳幫我報出棋路,而後思考一番才能落子,如此,累您久候了。”
“少陵,休得如此說。棋之道如人之道,往往欲速則不達。”
少陵明白,敬修師傅乃佛門第一高僧,總是語帶禪機。皆因少陵本身也具相當慧根,因此方能與敬修師傅成為莫逆之交。
語畢,敬修師傅垂下眼瞼,默默收起了棋盤上的棋子。
“大師,有話不妨直言。”少陵渾厚的嗓音傳來,敬修師傅微一錯愕,旋即釋然,少陵非常人,眼盲心不盲,反較常人更敏銳。
可敬修仍忍不住一探究竟:“少陵,此話怎講?”
‘嗬嗬,大師每次下完棋必待與我討論一番方會撤棋,而今日為何一反常態,剛剛無意間少陵聞得一聲輕歎,因此鬥膽猜測。冒昧之處還望大師見諒。”
“哈哈,不愧是草原蒼狼啊,心細如塵,什麼都瞞不過你。”敬修大師撫掌大笑,然後正色道:“少陵,近日我大徒兒莫貪傳來消息:江湖上有幾股勢力在打聽黃金駝鈴的下落。”
聞言,少陵虎軀一震。。。。。。
內蒙古草原,額爾勒一家早己入睡。有馬糞、牛糞等動物糞便燒的爐火,溫暖了整個氈房。帳外,浩瀚的藍天裏一輪潔白的明月趕走了白日的喧囂,草原披上夜色的外衣,陷入了沉睡。。。。。。
突然,一個黑影從月下飛過,悄無聲息落地,像貓一樣潛進了蒙古包,借著爐火,依稀可見黑影是個身高不到五尺、身材瘦小的人。進了氈房後,黑影小心翼翼地翻著屋裏的東西,約半刻鍾後,大概是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黑影就地打滾翻出蒙古包,提氣縱身,飛入了草叢中,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待黑影消失遠去後,蒙古包內亮起了燈火,額爾勒和妻子望著黑影消失的方向露出擔憂的神色。額爾勒感受著一旁愛妻傳來的溫馨味道,打量著皮襖裏熟睡的一雙兒女。堅定地對妻子說:“明日你帶亞魯和卓瑪回部落老家去。”妻子聞言一愣,旋即含淚點了點頭。
翌日,額爾勒托族人送妻子和兒女回了老家,自己則登上了去平穀縣城的火城。
平穀縣城西郊一座荒蕪的關帝廟,子夜時分,十幾道黑影從不同方向趕來。
破廟內立著一尊關公像,此廟建於元世祖初年,當年,忽必烈始建國,定國號為元,南下欲一統中原,途經平穀,時天氣炎熱,忽必烈腳疾複發,眾軍隻得在此紮營休整。一日,忽必烈在近衛的攙扶下巡視軍營,忽然一陣黃沙飛來,眾軍來不及上前救主,黃沙已裹著忽必烈和那名近衛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眾軍大駭,將附近三百裏搜了個底朝天仍不見忽必烈蹤影。直至第二日中午,忽必烈與那名近衛方才回營。奇怪地是忽必烈回營卻並不急於拔營開寨,而是命眾軍士在此修建了關帝廟。因此,世人揣測,忽必烈被黃沙妖怪擄走,是關公顯靈救了他,為感謝關公爺的救命大恩,因此忽必烈才下旨修建了這座關帝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