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雙魚從福源樓出來的時候腳步浮的很,她跌跌撞撞的走了兩步,撞倒了福源樓門口立著的酒菜牌子,嘩啦啦響成一片。
寒雙魚似在逃著什麼,連忙向主街跑去,跑了兩步身子晃晃悠悠,恍若迎風飄飛的柳絮,不著根。她扶上福源樓的欄杆,胸腔劇烈的喘息著,仿佛一隻溺水的人露出水麵那般渴望空氣。
身後腳步聲起,寒雙魚卻是沒力氣再跑了,她任由那個人將自己身子輕柔的掰了過去攬在懷中,他無奈歎息道:“小魚兒,為何要跑,莫不是不信我所說的話?如此,我便傷心的很。”
寒雙魚不是不信,而是信,甚至是出乎意料,不可思議。但她確確實實是信的,信一開始蕭衍便帶著目的接近她,讓她誤以為他喜歡他,所以她便也逐漸的喜歡上他;信他多番籌謀,白帝案收服裴容遠為他所用;莫家寨以她為碼;紅綾莊故意放縱;件件樁樁他皆在一旁冷眼旁觀,操縱全局。
她到底不過是他一顆棋子,這顆棋子竟還妄圖肖想,失了心。
寒雙魚覺得自己全身癱軟,仿佛要墜入無間的黑暗,她靠在易風的懷中,瞧著易風光潔的下巴道:“易風,你可是與我下了毒?”
易風搖著折扇的頻率不變,笑道:“小魚兒,我知曉你並非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瀟灑肆意,卻也恩怨分的不甚清明。不過你揉的沙子,他卻未必揉的了沙子。”
易風說著便在寒雙魚額上印下一吻,輾轉半響才抬起下巴,將她攬的更緊,他的聲音夾雜了些許森森的涼意道:“小魚兒,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不賭!”
易風的聲音從來都沒有如此低沉安穩,仿佛一棵大石沉沉壓在你的心上,讓人透不過氣來,他道:“你同我打賭我從未贏過,如今倒是讓我贏你可好?”
寒雙魚手指都抬不起來,卻仍舊厲聲道:“不好!”
易風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往福源樓上走去,他聲音繞在她的耳邊,恍若魔咒,“我與他定了盟約,如今我們便看看他心裏是同我的盟約重要,還是你重要。或者他本就以為我們是一對,不過是做了順水推舟的人情罷了。”
寒雙魚緊緊閉著眼睛,心中陡然升起了無盡的失望,易風——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如今卻將她的身子當作賭注,賭她的心上人會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侮辱而無動於衷。
寒雙魚覺得他可笑的很,也覺得自己可笑的很,且眼瞎的很。
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弱點,一向也知道如何才能將她心底紮到鮮血淋漓。寒雙魚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意,無聲無息,帶著一絲透頂的無望。
她如今在旁人眼中就是乖巧的躺在易風的懷中,易風將她的臉擋了一半,露出一半,瞧得這過路人皆羞赧的側過臉去。
他將她抱著上了二層,一腳踢開之前預定的房間,而後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之上。門窗早已關的嚴嚴實實,屋內熏著嫋嫋的香鼎,寒雙魚勉強撐起身子,冷叱道:“易風,若是徐師兄知曉他的徒兒再做如此寡義廉恥禽獸不如之事,你說他會如何想?”
易風用扇麵輕輕扇著香煙的手一頓,而後將折扇一收,道:“師傅對我早已涼透了心,小魚兒莫不是以為這招還能起用處吧?”
易風說著已走到了榻前,坐在床沿上目光灼灼的瞧著跪坐在內側的寒雙魚,他用折扇往前一探,便勾掉了寒雙魚胸前的綁帶,露出裏麵淺青色的內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