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淚流滿麵,本以為愛情離她遙遠,卻不知她曾在咫尺。
她沒說過,他也沒講過,他們在燦爛年華相遇,卻從未燦爛相戀。
她說:“謝謝。”
他說:“不客氣。”
禮儀間的問候都不曾發生。
多年後,她笑,他應該已經結婚生子。
一見鍾情嗎?她搖頭,第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呢?可總也想不清。
隻記得課堂上,他說:“冬卉寫這篇文章的手法也合適的。雖說寫實很重要,但也不能忽視聯想的寫法。”
這是第一次他提到她,在公眾場合。
這是第一次有人提到她,為她跟老師辯解。
林冬卉是第一次被人認可,還是在許多人麵前,雖然他的話稱不上權威,可林冬卉心裏他就是權威。
她的心在那一刻不自覺地開放,為他的話,也為他的人。
那一刻,她記住了他,深深地把他的身影和聲音刻在心最中央的位置。
她想,終於有人認識她。
她並不是隱形人,她也有人欣賞。
一次次的平凡,一次次的批判,如今都不算什麼,隻要這個世上還有人認可她,她就能感到幸福。
哪怕那份幸福輕飄飄的,沒有實感。
可她還是開心,為自己的存在以及他的話。
她知道她是卑微的,懦弱的,甚至有些討厭的,可正因為如此,他成了一縷她想要抓住的陽光。
於是,她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次走進班級時,她會望向他那裏;每次上課時,她會盯著他的後背傻傻地看;每次放學後,她也不忘回頭再看上一眼。
每一次回眸,她的心都是滿滿的,笑容不斷。
她想這個世上還有比見到他更美好的事嗎?一定沒有了。
她躲在被窩中,想了想這個習慣定是從那天開始的。
以前,她有注意到他,可是對他的概念也僅限於同學兩個漢字。
如今他的名字對於她來說,像一首讓人回味無窮的繞梁之曲,或輕或重的叫法,都讓她徘徊許久。
那日的話語,冬卉如今想來,仍能倒背如流。
她歎了一口氣,果然光陰如梭,讓人想抓卻總也抓不住。
這些日子總在回憶,回憶過去種種。現在想來,仍然曆曆在目,而不同的則是那時的顏色終是黯淡些。
她笑了笑,當時,她就是喜歡望向他那兒。
那兒對她來說,就是一片風景,比得上任何大自然的風景。
偶爾,她對比了他與他身旁的那扇窗戶後的楊柳,瞬間覺得還是他更耐看些。
楊柳依依,也比不上他的話語溫柔。
在她心中,他就是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她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如今卻總能被他的表情觸動。
偶爾他心情不太好時,皺著的眉毛不自覺地往裏聚攏,她就有種想把它們分開的衝動。
偶爾他心情開心時,彎彎的嘴角繪成一個完美的弧線,她有想把它保存的衝動。
一時間,她的心思從書本移到了他。
專注卻不會打擾他。
他有他的理想,冬卉雖然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可她還是忍不住偷偷地想如果那個理想中有她該多好。
可理想終歸隻是她的理想,不是他的。
重疊的不過是她的幻想,對於未知未來的幻想。
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她追逐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