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村度過了三十年,在鬼界的時間已經有七十年,百年已過,忘記那些被抹去的年齡,方青在這個世界已經一百一十五歲了。
就算蒼九域中的人普遍高壽,方青的年齡在普通人的世界裏,已經到了入棺的年齡,已經是應該兒孫滿堂,安享天倫之樂的年齡了。但是在修者的世界裏,在百年的時候達到域靈六變的地步,無法躋身天才的殿堂,也是百年不見得資質了。
隨著域靈的蛻變,修者的壽命也會逐漸增加,九為極限,無論多妖孽的人,都破不了九的極限,從沒有人活到第一萬年。無數妖孽奇才窮其一生,都在一萬年之前老去風化。域靈九變,任你控域世界,終歸是消散沉寂。
九萬年是一個時代的分界點,蒼九域中的所有曆史資料都顯示著一個問題,每九萬年,所有的記錄就全部都消失不見,曆史就會出現斷層,之後的曆史就是一個全新的世界,王室,傭兵,教派……完全不同的曆史,沒人知道在斷層的曆史中發生了什麼。
蒼九域謎題很多,但那些都不是方青現在所關注的,他看到的的,隻有籠罩在自己和洛狸周圍的黑霧。
在抵達鬼域後,方青靈魂上的封印逐漸鬆動,從前出現的模糊的畫麵,色彩越來越明亮,人物越來越清。,所有的記憶都不再被壓製,起先還如山間泉水般,一點點的出現,最後就如同決了堤的洪水,奔湧而出。
看著方青的記憶一點點的恢複,素女的表情也逐漸豐富,臉色卻一天比一天蒼白。
方青把自己關在房中,整整十年。
山巔古宅,清秀少年滿臉猙獰的看著麵前跪坐的女孩,嘴中不斷低吼著為什麼。他不懂為何往日聽話可愛的被自己視作妹妹的女孩會是傷害爺爺的凶手,為何平日和藹可親的叔叔阿姨會對爺爺刀劍相向。
看到遠處滿身血汙的爺爺,少年覺得心如刀剜,他舉劍對著女孩,卻無法下手,他衝向爺爺,卻害的老人分心再挨一鞭。舉步維艱的少年雙眼通紅,仰頭悲吼,卻被背後的家中奴仆所傷,竟是吐出一口心頭血就這樣倒地。看到少年倒地,女孩徑直撲向少年,老人更是悲吼連連,卻無法脫身去救少年。
所有的畫麵到此為止,最後出現的是少女絕望的麵孔,老人憤怒的身影。
曾經在洛山中出現的幻覺,如今卻是最慘痛的記憶,看不清楚的臉是自己每天清晨的都麵對的麵孔,感覺有些熟悉的少女就是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女子。
關門閉關,並不是方青在逃避,隻是他需要一些時間弄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他需要時間接受曾經的記憶。
父母的麵孔就算在記憶中,也一直是模糊不清的。地點永遠都是山巔古宅,宅子大的可以讓當時的自己在裏麵轉一整天都不厭。人物一直都是女孩和老人,以及很模糊的老人安排的屬下的臉。
方青的記憶裏,以前的日子很平淡,絲毫沒有一個大家族應該有的陰暗和鬥爭。
對,在記憶裏,他依舊叫做方青,是八大家族中“破域方家”家主之孫。素女不叫素女,家主給她起的名字是素素。素素是在他五歲那年被一個人送到方家的,一個很粉嫩的小女孩,家主起了名叫素素之後就讓她和自己一起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