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琳琅滿目的嫁妝,眾人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酸言酸語的,徐氏忙碌非常,又逢喜事,故並不理會。
有人細細看畢,含笑對一旁的夫人道:“今兒才算見識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十裏紅妝,這裏的嫁妝加起來,怕是有二十萬之數呢。”
時下嫁女也不過是幾萬銀兩,多的也不過是五六萬。可這位蘇姑娘出嫁,竟有二十萬之多,怎能不讓人驚奇。
另一個夫人道:“清遠侯府靠軍功起身,攢了些家業也是正常的,可這嫁女兒,也不必陪嫁這麼多嫁妝吧。清遠侯府可還有一個女兒呢,再說了,以後承繼侯府的可是兒子,我聽說侯府嫡子才成親幾個月呢。這嫂子嫁妝比小姑子淺薄,擱誰心裏頭都不會舒坦吧。”
秦琬黎確實心裏不怎麼舒坦。
蘇綰出嫁,蘇策將林氏嫁妝中好的東西都陪嫁給了蘇綰,他一分都沒要,不僅如此,還從自己的私業中折算了銀子兩萬兩,金銀首飾十套,綾羅綢緞不計其數給蘇綰添妝。她沒有管家,也不敢過問蘇策到底有多少私房,可看著那一幅幅古人真跡,一件件奇珍異寶流出去,一顆心是止不住的往下沉。
她自己也有嫁妝,也算不上差,但沒聽說過哪家媳婦兒嫁人之後還要動用自己的嫁妝的。她以後也會有兒女,也要吃用準備嫁妝聘禮,自然巴不得將所有的東西都留給自己兒女。她知道蘇策一向疼愛這個妹妹,也不反對給蘇綰豐厚的嫁妝,但也不必要疼得將大部分家當都送出去吧?
有個這樣嫁妝豐厚的女兒出門子,以後蘇妍出嫁,嫁妝不會比蘇綰的更差,這樣一對比下來,她以後的女兒嫁妝可要怎麼算?
可心裏再怎麼泛酸,她卻不敢表露出來。蘇梧蘇策都極疼蘇綰,顏汐也待她像親生女兒似的,蘇妍更是親近蘇綰,隻有她才是一個外人,又哪有說話的資格?
蘇策絲毫不知秦琬黎的心思,他隻是覺得女兒到底不比兒子,他自己有官位有俸祿,也能掙到銀子,自是不必操心銀錢。可蘇綰不一樣,她若是出嫁的時候能多一些銀子防身,是極有好處的。
清遠侯府幾代積累下來的財富多不勝數,蘇梧拿了五萬兩銀子給蘇綰做壓箱銀子,又拿了五萬兩置辦東西,莊子上采辦的木材另算。戚家的聘禮分文不要,全都給了蘇綰做嫁妝,顏汐也拿了好多東西給蘇綰,所以蘇綰嫁妝才會有這麼多。
蘇老太太雖說性子有些擰,但到底曾疼過蘇綰的,遂讓青鸞從自己的庫房裏找了好些貴重的頭麵屏風與寶石盆景給蘇綰添妝。
蘇家上下一直操心著蘇綰的親事,竟比當初蘇策成親還要上心。看著嫁妝出了門,顏汐也算是鬆了口氣,讓秦琬黎先回房休息,而後自己去招呼那些交好的夫人。
晚間顏汐去了蘇綰的房間,蘇綰明日就出嫁了,她還有些話要叮囑於她呢。
蘇綰才剛洗漱完,正在房中看書,顏汐進屋便笑道:“什麼時候了還看書,當心傷了眼睛。”
蘇綰收了書,起身一禮:“見過公主。”
顏汐攜了她的手坐下,又將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這才道:“明天你就要出嫁了,咱們娘兒倆說些悄悄話。”按理該講解成親的某些知識了,可顏汐雖然兩世為人,女兒都有了,當著一個小姑娘也說不出那些話來,隻能將一個小冊子塞到蘇綰手中,又小聲的叮囑了一番。
蘇綰有些不明所以,翻開來看了看,頓時紅了臉:“這……”
顏汐臉上有些不自然:“這個東西你收好,別讓人看見了。”話說古代的小孩子都早熟,他們應該自己能理會吧?
蘇綰將其塞到了枕頭下,臉紅紅的,仍是不敢直視顏汐。
顏汐摸著蘇綰的長發,感歎道:“你娘看到你嫁人,也一定會欣慰的。”她從不避諱提起林氏。“當初看到你的時候你還那麼小,沒想到一轉眼就要嫁人了,真是歲月催人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