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蘇綰再次進入戚府,卻隻覺物是人非。雖然府中的景致並未怎樣改變,但是下人好些都變了,尤其是徐氏跟戚瑤身邊的貼身丫鬟,好些個都因為年紀大了放出去了。
想起這次回來,自己身邊的好些人也換了,頓時心有戚戚。
戚瑤拉著她的手一起坐在炕上,笑眯眯道:“我可好長時間都沒看到你了。”
兩人相處時一向隨意,即便是多年不見,那份熟悉感卻沒消失。
蘇綰微微一笑:“這倒是呢,一回京就聽說你定親了,把我驚訝得不行呢。”
興許是被調侃慣了,戚瑤僅僅是臉紅了一下便淡定的接話:“我可是等著你的那一天呢。”
蘇綰眼珠子一轉,笑得更歡了:“你放心,添妝的時候我一定會給你留些好東西的。”自從接管了林氏的嫁妝,她如今可不缺好東西。再者公主經常收到皇帝皇後的賞賜,連帶著也有她的份。不過,禦賜的東西可不敢拿出來送人。
“東西不好你可不準走。”因著關係好,故戚瑤並未矯情。“對了,我記得下月便是你的生辰呢。”
蘇綰笑道:“難為你記得,到時候我下帖子請你過來玩啊。”雖然自己生日不是及笈,並不需要大辦,但是請請自己的閨中好友還是成的。後又覺得不對,忙道:“我忘了你最近忙著,不能出門了。”
按理說,定親之後便要忙著繡嫁衣,輕易不得出門。她剛才也是忘記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放心,我一定會到的。”戚瑤道。“不過是一日而已,哪有那麼嬌貴了?”
蘇綰道:“你不怪我口無遮攔就行了。”又問:“不知與你定親的是哪一家?”
提起這個,戚瑤麵色突然黯然了一下,而後道:“便是鎮守西南的李將軍次子。”
門當戶對,並無不妥。
可蘇綰離她近,自是清楚的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奇怪:“姐姐是不滿意這門親事嗎?”
聽說西南大元帥是榮德郡主之兄清怡郡王,最是體恤下屬,與將軍之間雖然相互製衡卻並無齟齬。將軍夫人也是慈善的,戚瑤嫁過去隻是次子媳婦,並不管家,自是沒什麼糟心事,她又如何會不開心呢?
戚瑤搖搖頭,道:“哥哥如今還沒娶親,母親身邊沒有人,我又怎麼能放心呢?況且,你年紀也不小了,出嫁的時候我能不能趕回來都不一定呢。”
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蘇綰愣了一下,突然又反應過來。聽說清怡郡王過兩年便要回京了,皇帝最近身子不太好,有心將皇位傳給太子,清怡郡王一門忠良,自己是長輩信得過,但是新帝如何能不忌憚守握重權的皇室宗親?皇帝想要保住這個侄子,便要提前將他召回京。榮德郡主先一步回來了,估計清怡郡王也等不了多久了。
若是清怡郡王歸京,到時候鎮守西南的不正是李將軍麼?戚瑤作為兒媳婦,自是留在那兒的。何時回京可沒有定數,難怪戚瑤這般愁悶了。
蘇綰道:“你放心,等不了幾年咱們就能見麵的。”若是新帝登基,自是要任用自己的心腹。西南處於要塞,新帝自是要讓自己的心腹掌握著。
不過,這些原因她自己想想也就罷了,可不敢說出來。這不是咒皇帝早死麼?
戚瑤隻當她是安慰自己,便並未放在心上。她家雖是將門,但父親哥哥都不會將這些事告訴她。蘇綰還是在山上那兩年,聽無崖子跟師傅提起過,下山之後又聽了些消息,這才知道。
蘇綰念頭一轉,問道:“什麼時候成親?”
戚瑤忍不住拍了她一下:“自你一來便問個不停,都不知道歇歇麼?操心這麼多做什麼?”
“我這不是關心你麼?若你不願說,那我就不問了。”蘇綰聳聳肩,故作委屈的道。
戚瑤哭笑不得:“等到了正日子自會請你,你著急什麼?”說完,又歎道:“你怎麼就那麼讓人操心呢?”
蘇綰反駁:“我什麼時候讓你操心了?再說了,不過白問那麼一句,你便說出這樣的話來,還說不是嫌棄我呢。我這就走,省得你看我不順眼。”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她卻一點動身的意思都沒有。
戚瑤含笑看她。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一向是不要人伺候的,所以說起悄悄話來也沒了顧忌。“你的終身大事可有想過?”
蘇綰哀怨道:“我的年紀真那麼大了麼?怎麼這次一回京,都在跟我說這件事呢?”
戚瑤奇道:“難道還有其他人問你不成?”
“這話說的,好像我在家多不受寵似的。”蘇綰睨她一眼,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