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秦家(2 / 2)

秦琬黎輕抿一口茶,笑著道:“還好。”

蘇綰走後一年,她祖母便病重了,在死之前硬逼著常寧伯娶了繼室。因知曉常寧伯一向寵妾滅妻,便將姨娘叫來訓斥了一頓,又言若是常寧伯不好好娶那家姑娘過門,她便是拚著老命也要擊鼓鳴冤告常寧伯不孝。

常寧伯迫於孝道的壓力,不得不娶那姑娘進門。他的繼室原本是五品小官楊先之女,早些年入了宮當女官,因出宮年紀大了,不好說親,秦家老太太打聽到了消息,很是滿意,便讓人上門提親了。

雖是繼室,但常寧伯好歹也是有爵位的人家,楊家也不是什麼達官顯貴,兼之女兒年紀確實大了,便高高興興的應了。

楊姑娘雖然已經三十歲了,但是在宮中待了多年,心機手段都是有的,且又保養得好,看起來就像是二十五六的姑娘。她入了府便在秦家老太太身邊侍疾。

老太太喜她知禮,又覺得自家兒子委屈了這姑娘,便賞了好多自己的梯己給她。本又想叫來姨娘訓斥一頓為楊氏做臉,卻被楊氏阻住了,好一頓勸慰。

這事被老太太院中的丫鬟不經意的透露給了常寧伯身邊的小廝聽,小廝知道自家主子這段時間因新婦進門姨娘吃醋鬧騰的事兒而煩心,遂將此事講給了常寧伯聽。

常寧伯深感其德,又因姨娘一直置氣鬧騰,心中也存了幾分怒意,便去了楊氏房中幾次。姨娘雖跟著他多年,雖然保養得好,也到底上了年紀,哪及得上楊氏鮮花嫩柳一般?遂也留了些心思在楊氏身上。

一時間,常寧伯府正妻與小妾有了分庭抗禮之勢。

秦琬黎與其庶弟秦江楓在這夾縫之中,倒是過了幾年安生日子。

見蘇綰臉上沒有露出鄙夷的神情,鬆了口氣,輕聲道:“祖母過世之前將庶弟記在了繼母名下,又讓繼母教養我跟弟弟,姨娘雖然記恨,卻又無可奈何,畢竟繼母是祖母親自做主娶進來的。父親雖不及喜歡姨娘那樣喜歡繼母,卻也有幾分敬重。”

彎了彎唇,她笑得恬淡得意:“姨娘本就是小家出身,嫁妝不多,所以才會緊緊的把持著我母親的嫁妝。待我年紀漸長之後,便將母親嫁妝拿了回來。母親的嫁妝單子都是在的,被姨娘挪用了不少,我收回來的時候便存了單子。”

現在常寧伯仍舊寵信姨娘,所以秦琬黎也要避其鋒芒,但以後有了機會,定會因此狠踩上一腳。

嫁妝算是一家主母的私產,就算是長輩都不得私自挪用。一個小妾也敢挪用主母嫁妝,傳出去定是死罪一條。

蘇綰細細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對秦琬黎也多了幾分敬佩。後者沒有父親的疼愛,又沒有強大的外家支撐,也沒有哥哥弟弟幫襯,卻還是過得有聲有色。相比之下,自己雖然有涼薄的祖母,尊貴的後娘,但到底有著一母同胞的親哥哥護著,蘇梧也是疼愛她的,又有林家撐腰,又有何理由不努力過好自己的日子?“那就好了,說起來也真為姐姐高興。”

秦琬黎輕聲一笑:“你比我好,肯定比我還要好的。”她自小生計艱難,便不像是外人那般,聽什麼便信什麼。蘇綰出京四年,雖說是為母親祈福,但其中若沒有些別的原因,她可是不信的。

蘇綰笑容微斂,道:“借姐姐吉言了。”

“你哥哥如今已經是三品將軍,誰不讚一聲年少有為?”秦琬黎笑著道。“當初祖母過世,我跟隨父親扶靈回鄉,看到江南景致美麗無比,杏花春雨,小橋流水,相比北方的曠達顯得更婉約一些。你去了外地,應該也看了好些美麗的風景吧?”

“跟京城的景致比起來是不一樣。”蘇綰莞爾而笑,其實她更想描述邊關黃沙漫天,戰鼓隆隆的場景,但她去過邊關的事兒卻是不能說的,遂低了聲,換了路上一些雅致的景色說了起來。

既無大礙,又能引起秦琬黎的興趣。

這廂兩個姑娘聊得有趣,那邊兩個小姑娘玩得也很是和諧。蘇妍摘了一朵花插在林洛歆的發間,樂得直拊掌。

林洛歆也跟著笑,轉了轉眼珠,也有樣學樣,摘了朵花送給蘇妍。因為蘇妍梳的小辮子,所以並未像蘇妍方才動作那般也給後者插花。

跟著林洛歆的下人則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蘇妍好歹是皇帝親封的郡主,地位尊貴,自家小姐與她交好也有益自身,愁的是蘇妍是自家姑爺後妻之女,這樣算來,身份倒真是尷尬。

正在眾人其樂融融和諧無比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報:“大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