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華衝著掌櫃善意地笑了笑,隨後附在琴妙耳邊說了幾句話。
琴妙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刷的一下子就閃出客棧。
“釜底抽薪。”顧呈瑜了然地點頭,更是放心了下來,果然,她的阿月永遠都不會讓他失望。但除卻沈月華,其他人仍舊一頭霧水。
“怎麼樣?多少錢?何時走?”董立仁急不可耐,生怕出了紕漏,沈月華卻再次不理他了。她找了一處幹淨的地兒,跟顧呈瑜雙雙落座,怡然的樣子像是在等著什麼人。
董立仁不明所以,有過喉嚨麻痹口不能言的經驗,也不敢冒冒然向前。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雄壯威武的打手,眼珠子一轉,毒計上心。他使眼色,打手一號十分駕輕就熟地就把那個沉默在一旁的小姑娘扭送到董立仁跟前。
小姑娘神情倔強,也不求救,隻是直直地瞪著董立仁,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真是少有的辣啊!若不是突然蹦出個大美人,董立仁還是挺滿意這位小姑娘的。但是……他突然抬起“熊掌”,擺出歪眼斜鼻的陰狠模樣,猝不及防地給了小姑娘一嘴巴子,清脆的響聲,惹得圍觀眾人不忍直視。
小姑娘的臉登時腫脹了起來,嘴角滲血,但卻仍舊沒有呼救一聲。
“大美人,你想保護的人可在我手裏!爺勸你乖乖聽話。”董立仁得意洋洋的嘴臉著實欠揍。
但沈月華容色一絲未變,仍舊不時地與顧呈瑜低語兩句,完全沒放在心上。
圍觀的眾人麵麵相覷,忍不住竊竊私語,覺得這位夫人怎的如此鐵石心腸?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哪有她這樣幫人幫一半兒的?
“蠢貨!”小姑娘雖然年紀輕輕,但出口潑辣老練,定是在市井間掙紮多時。
她的神情裏帶著輕蔑,雖然身子孱弱得幾乎快支撐不住,但那神情卻硬生生地將董立仁比了下去:“那位夫人與我素不相識,毫無瓜葛,竟然拿我來威脅夫人,你是不是精蟲上腦亂了神誌?!”
這話出口,董立仁惱羞成怒,暴打接踵而至。
而那些竊竊私語的眾人也頓覺羞愧,夫人能夠抱打不平說明人家心腸好,又沒有義務管小姑娘一輩子?更何況人家做得早就比隻會吱吱喳喳看熱鬧的人好多了。
看著董立仁的拳頭毫不留情地錘在瘦骨嶙峋的姑娘背上,肚子上,甚至是眼睛上……
幾乎是拳拳見血!
“夠了!”那位厚道掌櫃實在忍無可忍,隻身上前來阻止。
他原本就是心地善良之人,不過性子和軟,擔心惹上禍事,這才強忍著沒有插手。但如今被小姑娘毫不留情地點破,他更是羞愧萬分。
若不能救下這位小姑娘,怕是他這一輩子都會不安的。
“什麼玩意兒!”
厚道掌櫃尚未來得及近身,就被打手們一把撂翻。客棧的小二們麵麵相覷了片刻,一咬牙,“噌”地衝了上去:“不要動我家掌櫃的!”
但還是一個一個地被打倒疊了羅漢。
原本還存了一點心思想要助掌櫃一臂之力的人全被嚇得縮了回去,隻能默默地將視線投向那位絕色的夫人,希望她能再次出手。
他們的希望落空了,沈月華還是若無其事。
她在等,一個將董立仁一擊必殺的人到來。
董立仁越打越來勁,越打越來勁,他還就不信了!威脅這等把戲他曾經是屢試不爽的!圍觀的人看著看著也忍不住偏過頭,實在是太血腥太可憐了。
“咚咚咚!”
這聲音像是在擊打一塊沒有任何生氣的豬肉,小姑娘原本還能反抗兩下,但動靜愈發小,愈發小……
不會是死了吧?董立仁心中忐忑,出了人命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自己的行徑絕對會敗露。
不過他也打累了,便隨意拉了個板凳坐下,而小姑娘已經是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恐怕再被打一炷香的時間就會香消玉殞。隻見她死死地摳住堂內的柱子讓自己不要倒下,緊咬下唇,目光充滿仇恨,恨不得將董立仁咬死!
真是個倔強的女子,雖然身處弱勢,但還是讓人肅然起敬。
大堂內陷入詭異的寂靜,沒人出聲,隻餘董立仁粗重的喘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一聲“少夫人,我回來了!”,琴妙驟然出現在眾人眼前,她激動得都忘記行禮,一個勁兒地猛誇:“少夫人您真是神機妙算呐!”
沈月華揪了許久的心這才回了原位。